第37章(第2/3页)

庭一听得小鸡啄米:“噢噢噢。”

等印墨到片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印墨满头问号。

这还是他师父的嘴脸吗?

“那这些……”庭一从里面揪出四个,剩下的全部推给了荆酒酒:“都送给你吧。”

荆酒酒:?

庭一:“这些东西确实不怎么值钱,小师弟说五毛钱就能买一个。只是开了光而已。”

荆酒酒:“你们一口气能开这么多吗?”

庭一:“一口气当然做不到。每日可以开光一个罢了。”

那也很了不得了!

荆酒酒又问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

庭一茫然了下。

印墨随后走上前来,淡淡道:“做什么?无非就是打坐,念经,强身,读书,修禅。”

这简直比荆酒酒的古堡生活还要枯燥!

荆酒酒还能自己发个电,把电视机撺掇亮一下。

“难怪。”荆酒酒小声道。

这要是在家里圈养一帮和尚,每天开开光,岂不是会赚更多钱?

啊不。

荆酒酒连忙按下自己危险的念头。

我可不能变成满脑子坏念头的厉鬼。

白遇淮听完,都有些惊奇。

这帮和尚的自律,在玄学圈子里,倒的确是数一数二的了。

……所以穷苦了这么多年,让荆酒酒两三句话就给拐跑了。

荆酒酒:“难怪印墨要还俗。”

印墨垂下眼眸。哪里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呢?更多是因为,找不到记忆才做出的本能选择。

庭一听得面皮微红,喃喃道:“我反正已经老了……”

沾不沾俗世,理不理因果,都已经没什么干系了。他这辈子也无法攀上更高的境界了。无非是坐等圆寂那日罢了。

“我要多赚钱!”庭一道。

荆酒酒轻轻眨了下眼,应声:“嗯。”

庭一又道:“小友,日后请让我多跟着你们吧。”

荆酒酒:???

不了吧……他有点怕。

庭一说完,还拿着自己破破烂烂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小灵通手机,给几个师弟打了电话,叫他们一块儿过来。

没一会儿,片场里就多了无数光头。

“我要在此地停留多日,你们先行回到山上。”庭一想了想,扭头仔细打量了下荆酒酒的模样,“敢问小友是怎么死的?”

印墨闻声,一下皱紧了眉。

他这么久以来,都从来不敢问荆酒酒,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在古堡里,具体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极有可能在死后变为地缚灵,不过……小友又怎么能跟在白先生的身边呢?”

荆酒酒心下一虚,想说因为完成了系统任务呀!哦,系统任务……系统?荆酒酒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忘了这么个东西!什么时候要去找回来……

荆酒酒眨眨眼,满面无辜:“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和他一起离开了。”

庭一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吩咐道:“你们回去后,塑像的手艺还没忘吧?就还是按老法子,塑一尊像。就按他的样子……”

荆酒酒:???

小和尚、老和尚:???

连印墨都吃了一惊。

庭一接着说:“塑成之后,肯定是不能摆入寺中的。寺中神佛不会点头。你就摆在寺外。咱们寺外阶下,不是立了一块牌子吗?就摆在那里。要建个遮风挡雨的棚子。下面再摆一口香炉。”

印墨皱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白遇淮淡淡道:“不写姓名,但却摆下香炉,来陵阳山的人看见了就知道,这是可以拜的。”

庭一点头:“拜的人无须多,三两个,一年十来个,都足够了。自古也有鬼受拜的例子。相传商周时,有一孤魂野鬼,窜入一破败庙中。庙里没有神佛,来庙里躲避战祸的人,却将它当做了神佛,日日叩拜。百日后,这鬼身带了一丝金光,竟然沾了一丝神佛气。之后也凭着这一点,真得了天庭的敕封,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不必再入轮回。”

“天庭?”荆酒酒怔了下。

庭一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天庭了。相传早从明时,小冰河时期来临,国内多地动,就是因为灵气在崩塌。从此上无天庭,下无地府。小友被人再三叩拜,也是做不了仙官了。但是信仰之力,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力量。连神佛都要靠它们供养。小友日日受拜,自然就和这天底下的鬼大不相同了,将身份抬高了一阶。此后可免去变成厉鬼的困扰,灵魂也会凝实许多。”

庭一说着,扫了一眼荆酒酒的手腕:“这是归云门的手镯吧?这个我见过。光靠这个东西,画上符以凝实魂魄,终究只是暂时之举。”

他顿了下,道:“日后,小友或许还会力量大涨。也就不必靠着吃鬼来壮大自身了。”

“若是地缚灵,将来你的信徒在哪里,你就能去哪里。不必再被困囿于一个地方。”

荆酒酒听得都呆住了。

这样一数下来,塑个像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好处吗?

可是想一想,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印墨深吸一口气,朝庭一跪了下来,叩谢三下。

只是等起身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在那天我冒雨上山,和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您就允我去为他塑像呢?”

如果那时候就塑了像。

荆酒酒不是早就可以出来了吗?

印墨至今都无法想象,荆酒酒孤孤单单留在那座被废弃的古堡里,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

庭一:“你还会塑像?”

印墨:“……学过了。”

庭一:“哦。”他顿了下,道:“那不一样的。”

印墨抿了下唇,也是,他那时候才做了几年小和尚?水平肯定不比他的师叔们。他们自然能给荆酒酒做更好的塑像。

白遇淮淡淡插声:“像不是谁都能塑的。除了和尚、道士,上供神佛、三清。供奉数年,塑像、修金身,都是他们自己来做。其余人都做不了。”

所以他才从来没考虑过,给荆酒酒做一尊像。

而且……

“佛家讲究因果。今日铸像,不知道将来牵动了什么果。施行的又是要化阴为阳,变邪物为神佛的逆天之事。为鬼塑身,就等同于将他抬到与神佛并肩的地位。是会遭天谴的。”

印墨一下钉在了那里,紧抿着唇,说不出话了。

庭一道:“哎,就这么回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那时候太年轻了。不一样的……”

年轻到扛不起责任。

要好好接过他的衣钵,就已经很沉重,很难了。

荆酒酒默默从书包里又掏了一个果子,递给庭一:“吃吗?”

庭一接过去:“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荆酒酒:“奇异果。软软的,皮一剥,就可以咬了。甜的。”他说着,忍不住舔了下唇。大概正因为好多年没吃过,所以这个味道在他的记忆里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