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悲惨世界(二十一)(第2/3页)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

D先生眼睛灼亮,“真的太好了!”

她也很欣慰,【这个做法未必有效,但是只要他开始反思和思考就很好了。】

D犹豫许久,才开口问:“我能不能去您的世界看一看?”

她答应了这次拜访。

把D送到她的世界,允他能四处穿行。

不多时,天紧急呼唤她。

她连忙赶过去。

迎接她的却是天步下的重重陷阱。

生命灭绝的【残骸】只剩有狂乱而单纯的意识——怨恨。疯狂的怨恨世界。

一般情况,这种【残骸】于世界并无关碍,疥癣之疾罢了。但是疥癣之疾会加重到肘腋之患。大规模聚拢的【残骸】对世界的怨恨将吸引来【兽群】。

那无形、无名、不可名状的【兽群】以【残骸】为最美味的甜点。

当初赶走【兽群】并不轻松,她也受了伤。

世界的伤很难治好。不过她没有把此放在心上。

但此时,她被【残骸】包围,伤口未愈,再加之天苦心孤诣步下的困局。她被天困住了。

天站在高处帝阶之上,俯视她。

【您看,我并非一个幼崽,我赢了您。】

此时那双暗金眼眸中流露她看不懂的神色。似愁,似怨,又似恨。

天把她囚禁起来。

她从没有对他设防,两个世界的通道也是他一手操办,他用这个名字叫【蚀】的通道汲取她世界本源的力量。

尔后,进一步窃取了她的【权柄】。

天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很快就开始肆无忌惮的玩耍。

他的游乐场扩大了。两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下,任他逗弄取乐。

世界意识不会消亡,只会葬身于自戕或者吞噬于【兽群。】

为了削弱她,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世界的权柄,天把她的世界分成了两半,用【门】隔断两个半世界。

世界分离,于她而言,就像把她的心分为两半那样痛。

天以一种天真而残忍的口吻问,【痛吗?您觉得很痛?但是世界意识不该痛的?这样的分离或许使您暂且虚弱,可终究也不会让世界意识如何。世界不死不灭。】俊朗秀丽的脸庞流露一丝阴鸷之色,他微微抬起下巴,紧绷出刀刻般锋锐轮廓,显得格外傲慢和冷漠。

只是他之前一直选择欺骗她。

但是欺骗成功的天却又很快满脸郁郁,眉眼阴沉,【您果然只在意那些蝼蚁。您在为他们心痛……】

他把脸颊贴在冰冷彻骨的牢笼表面,勾勒唇角,轻柔道,【我会让您知道他们并不值得您心疼。】

天为她捏了一具身体,将她以凡身送入世界。

……

世界时常会出现在她身边,蒙蔽她,欺瞒她,确认她一无所知。

按照天的剧本。

她一次次死亡。

有时是死于他人算计。

有时死于保护他人。

有时是死于背后恶意。

而虚弱的凡身只要动用超出限度的力量亦会崩解。

……

她在漫长的【人生】中逐渐忘记自己的身份。一次次死亡终究使她的本源受损,再加之世界的分裂,她的旧伤新伤始终无法愈合。

即使再一次死去回到世界之上,她也记不起最初。

天高高在上,以无比悲悯的口吻,【又死了呢。又被这些人弄死了。崽崽,你心痛吗?你还要重来吗?】

他享受这种地位颠倒的感觉,【麻麻真心疼你~被蝼蚁弄死了啊~】

于是她死了无数次,时间线也无数次重启。

但,这是她的世界。

即使被重重封印,就像她爱整个世界,整个世界仍旧爱她。

这就像本能一样。

她无法磨灭掉对世界以及世界生命的热爱。

……

渐渐的,在一次次重启中,她的世界反哺于她。

她艰难地找回了部分本能。

她仍在轮回,但是作为世界意识的本能从天那重新夺回了部分权柄,并约束天不能再随意插手世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

被送到她的世界的友人D,她被囚前赋予的力量觉醒,他及他的后辈皆以D为名,能够自由穿梭在世界A和B中。

随着轮回重启他倾听物音的天赋让他再一次想起了一切。

X小姐。

于是,他以中文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人生中,不遗余力地开始引领她。

而她的友人们、家人们,一次次轮回中结下的羁绊,怀抱着目睹她死去的不甘,他们也在尽其所能。

终于,一世又一世。

知道真相的友人和家人逐渐凝聚在了一起。他们想要挽救世界,想要把她从无尽的轮回和死亡中拯救出来。

多少世,她究竟已经死去了多少次?

这个数字已经不要紧了。

她拥有了自己认可的名字,以及充满希望的羁绊。

天气急败坏,但是作为篡权者,除非有朝一日,她在无止尽的轮回与死亡中最终选择自戕—自我消亡。他只能拥有排行第二的权限。

她的本能约束他只能停在世界之外的纯白空间—她的宫殿里。

天不甘心的用时间河流来操纵剧本。

那些废弃的时间河流里的残骸被他用来捏造时间溯行军的存在。

只要过去在他的掌控中,未来也即在他的手中。

*

万屋。

红色大阵已起。

以时政为诱饵,果然将时间溯行军的核心部队引来了。

愚蠢。

芦屋道满眼中冷凉的嘲意。

抛开他们的指挥官,时间溯行军根本没有自主意识,只是机械的战斗而已。

一个声东击西,诱敌深入就把他们的主力引进了埋伏。

看似全员决战二十一世纪时间线,时政本部虚弱无人,殊不知他早已以整个万物的灵脉和空间摆下了大阵。势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但是——

芦屋道满眯眼看被污秽的溯行军重重包围的一抹银白。

指挥他们的人虽然只剩下执念,但是也比旁的溯行军强得多。

那抹银白是一把刀。

持刀的人才是溯行军真正的指挥官。

【芦屋道满】亲手所铸,未能救下巫女,却沾染上了巫女的鲜血,又被【他】重铸的那把刀。

天从废弃的河流中捞起了它。

刀上有【芦屋道满】的执念。

那把刀原本不能有付丧神,但是天将执念捏造成了刀的付丧神。许它一件事——可以改变历史,拯救它的执念。

偏执的付丧神相信了天的谎言。

河流不可能再倒流。

已然废弃的河流只是个大型的【残骸】聚集体而已。

看上去美丽却全是垃圾。

猩红大阵冲天而起,接连天地,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牢笼。

无形的压力使万屋地面几乎所有人都趴伏地上。

很快,短兵相接。

付丧神浑身都包裹在黑色袍子里,黑袍下一只裸露白骨的手紧紧握着那把银白剔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