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纸醉金迷(2)

程解意躺入连接舱, 来到这个位面时,就自动穿上了符合这个位面生产力与审美文化的衣服。

程解意站在一间形制古朴的古东方这是一件白色的长衫,外边还罩着一层绣着云雾兰草的银色纱衣。这件衣服虽然广袖, 但腰却收得非常细, 两掌宽的银腰带勒得程解意快喘不上气。

他先是把腰带解开, 然后就发现下摆不受控制,那点轻飘飘的布料顿时如莲花散开。程解意一边觉得这衣服不太正经, 一边又自己把衣服绑上, 这才觉得舒适了一点。

等他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又把一旁的雕花窗打开之后, 已是傍晚。

傍晚的多悦坊已开始热闹起来。

一条长街上挤满了香车宝马,穿着华贵的老爷公子也手执折扇,一派风流地走在长街上,四处打量着哪里的花娘更娇艳。

长街尽头便是一条长河,描金绘红的双层画舫早已挑起灯笼,点上烛台,一条长河便如蛟龙浮水,哪里都是金色的波光。

馥郁的香气自那一扇扇精致绮艳的雕花窗格里散出,整个多悦坊就像祭祀了乾达婆一般,遍地繁香。

几家养着才艺高超之人的馆子,在馆子的第三层都有面向长街的浮空台。

说是浮空,其实也就是从楼阁里加长加宽了一段没有柱子顶住的台子。

在那台子上, 穿着或艳丽或淡雅的姑娘与公子, 各站了一处。先是长街第一家馆子的姑娘弹筝,那清冷的声音一起, 第二家, 第三家馆子里就传来了悠扬清越的萧声与笛声相合, 之后就有一名公子脱了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上半身,徒手击起一面竖立的大鼓。

低沉雄壮的鼓声一起,就有身姿曼妙的四名少女,在长街尽头的一家馆子上翩翩起舞。

红色的轻纱,少女发后艳红的飘带,丰腴的手臂与雪白的脚腕,傍晚落日熔金,璨金掺红的晚霞衬得她们几如天女下凡。

程解意愣神地看着眼前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致,看到那在勾栏上招摇的手绢与姿容艳丽的女子,这才明白……他是来到传说中的青楼楚馆了。

“咚咚”。

程解意身后传来敲门声,有小童的声音脆嫩的声音在外响起。

“挽挽公子!妈妈找您下楼,待会有贵客到!”

程解意不知道那位挽挽公子是谁,但显然这里是他的房间。

久不闻回音,门外的小童就直接推门进来,疑惑地张望。

“挽挽公子?”

但这间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房里,没有半个人影。

“你在做什么?”

小童身后突然传来淡淡的男声,他立刻扬起肥嫩的脸颊笑嘻嘻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美公子。

“挽挽公子原来在这!妈妈让我寻您,今夜伺候贵客呢!”

“什么贵客?我还累着呢。”挽挽公子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小童就立刻招手示意公子低下头来,就在挽挽公子耳边轻声细语地说。

“都督。”

门外的人瞬间就急切地下了楼,坐在房间屏风后的程解意,单手支着下颚,阅览着这个位面的资料。

皇帝,贵族,大臣,太监,锦衣卫,一般百姓……是个秩序规格十分齐整的古东方国度。

光屏还提供了任务对象的资料。

[任务对象:锦衣卫一品都督,裴回,男,二十三岁]

“裴回,都督。”

程解意看向屏风外,想着今夜要来的贵客都督,是不是就是他的任务对象呢?

等彻底入了夜,多悦坊那靡丽的景色更是到达全省。

大红灯笼挂满了整条街,每一栋楼阁都映照着那靡艳的朱红,女子的轻笑,男性狂放的笑声,还有长街上的阵阵马蹄。

只是有一会长街上突然静了下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那条街上的人便都噤声等着。

程解意靠在窗边,他的位置不太好,只能看到几个提灯小厮坠在后边,还有一匹白马潇洒的马尾荡漾而过。

但没过一会,楼下突然热闹起来,一楼大厅传来丝丝缕缕清幽雅致的乐声,上菜声,还有老鸨花娘高八度的迎客式假笑。

程解意心想,这就是……“贵客”来了吧?

等门外偷懒的小童与婢女离开后,程解意才走到长廊上,恰好看到那位严大人一声暴喝,这就掏出匕首朝那个一派光风霁月,八方不动的青年都督刺去。

但一旁候着的锦衣卫却像是早知他会这么做,立刻抽刀而上,那把匕首在空中划了个圈,重重插入地面,而那位严大人则被直接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叨扰,待我办完案子,便再回来饮酒。”

那位年轻的都督只是长得如天山雪岭高不可攀,但声音却如春水,温和有礼。

等他们走了,那些原本还因为今夜能近贵客的姑娘与公子,都吓得哀泣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事与我们无干!快把大门关上,熄了灯笼快回房!”

妈妈一边骂,一边念佛,龟公去拔匕首的时候,都得两个人一起。

程解意见着有人上来,就兑换了一个五百点的[隐蝶],一只白色的蝴蝶就停靠在程解意肩头,能用上一天。这样那些人即使从他身边经过,也看不到程解意,就算纱幕动了动,也只以为会是什么虫子。

程解意看着这栋楼里的迅速躲回房内,上了闸,还歪了歪头。

这就睡了?他觉得……那位都督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客套话。

他会回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程解意本来还想着随意找间房间窝着,但他听到了敲门声。

门只敲了三下,再多就没有了。

守门的小厮原没有到他睡觉的时候,因此门声一响,他就立刻从脚凳上站起身,朝门外轻喊。

“今夜不开店,您请回吧。”

“可我说了,我会回来饮酒。”

门外男声淡淡,声音动听如弦歌一般,令人闻之如沐春风。

小厮只要还没聋,就能听出这是谁。

小厮捂着嘴没发出惊叫,颤颤巍巍地把门打开,点头哈腰地将裴回迎入门中。

“大人,大人!都督!您好啊!我,我,我这就叫人起来!您多担待!”

小厮语无伦次连滚带爬去叫醒龟公,龟公再去叫醒花娘妈妈,芙蕖少情在一盏茶后迅速热闹起来。

程解意看着那位都督就这么坐在黑暗的大厅里,那个小厮也不知道给人点灯。

不过都督似乎也不怕黑,而是坐在雕花椅上,看着敞开的大门外射入的月光。那点银光皎皎沿着地面一路落入厅堂,恰好照在都督修长如玉的手指上。

他的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淡粉的甲片反射着淡白的月光,他连随意垂手的姿态也是美的,如同月夜下盛开的玉兰。

等到妈妈带着人下来厅堂,后厨的火重新燃起,丝竹之声,调笑声,又在这灯火通明的青楼里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