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炼狱彼岸(第2/4页)

江沉也被烤得嘴唇干裂,但他几乎没碰过水。

千梧犹豫了一下,“你是给我留着?”

“喝吧。”

江沉语气低沉,走过来替他遮住从斜后方烤过来的大太阳,“有什么可见外的。”

千梧抬了下帽檐,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水。

他灌了几口后停下,手在水袋上捏了捏,还剩三分之二。

“你也喝。”他把水袋递给江沉,“又不是生死关头,大不了中暑,别这么大公无私。”

江沉把水袋接过来,“我没你容易中暑。”

千梧挑挑眉,“你不会是在矜持这个水袋吧,被我喝过,所以要保持距离?”

“……”

江沉脸色微妙了一瞬,打开水袋灌了一口。

他放下水袋冲千梧挑眉。

千梧悠然一笑,“开个玩笑,当真干什么呢。”

江沉:“……”

陈家正在办丧事,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院子挺小的,只有四间房,在镇上只是普通人家,但对比昨天胖二家绝对说得上是个大户了。

玩家们各自分头去打探情报和线索,过一会在门外汇合。

彭彭掰着手指头说道:“这是个四口之家。顶梁柱叫陈大力,是个柴老板,早年自己砍柴,后来就开了柴铺,雇佣其他年轻劳动力干活。女的叫娟儿,刺绣不错,能卖钱。两个儿子,一个陈马,一个陈蜀,是双胞胎。噢,我特意打听了出生时间,全镇人都知道当初娟儿难产,两个儿子生了一整天,就像路上千梧说的那样,一个子时出生,一个午时出生。”

“这不会是炼狱子和炼狱午一家吧。”小白说着顿了顿,又猛地摇头,“算了算了,我说什么胡话呢,炼狱子和炼狱午都那么大了,而且明明和这家人同时存在……”

“可能是映射。”千梧轻轻说。

小白一愣,“什么?”

“昨天那个老乞丐说了一句话。”千梧手又搭上太阳穴,蹙眉努力回忆,“他说这是一个被诅咒封印在岁月里的小镇。封印在岁月里?或许是一个平行空间,陈马和陈蜀可能是炼狱子午兄弟的小时候。”

屈樱问道:“你是说炼狱子午曾经是人类?”

“这也太荒谬了。”彭彭断然摇头,“昨晚上那家伙,竟然是人?我无法接受。”

千梧没吭声,他不断地揉着太阳穴。

太热了,只要一出来他就会立刻陷入中暑的症状,很难心平气和地思考。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沉平静道:“而且昨天的老乞丐也没解释清为什么恶魔无法近他身。”

“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屈樱说着把自己的水袋递给千梧,“我这还剩一点,路上日头太大,我稍微加了点福袋里送的糖和盐,糖盐水能更好缓解中暑,你喝了吧。”

“多谢。”千梧接过来,旋开水袋,仰头把水喝掉,嘴唇小心没有碰到水袋。

江沉说,“我这还有不少水,给我也兑点,都让他喝下去。”

“我不喝了,你自己喝。”千梧却皱眉摆手,“味道太奇怪了,我宁愿中暑。”

屈樱无奈笑道:“糖盐水味道是很不好。”

难以纾解的暑热。

千梧靠着门框站着,眼皮沉重而困倦,他揉着太阳穴看向院里来往的宾客。

忽然,他动作停顿住。

“炼狱子。”千梧说。

江沉挑眉,“哪里?”

千梧伸手指着不远处廊下,那里站着一个静默的戴着草帽低头悼念的男人。帽檐遮住了五官,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只是如果特意去看,身形倒确实和炼狱子相似。

“这你竟然都能发现,厉害了。”彭彭感慨,“你身上是不是装了BOSS GPS?”

千梧没吭声,他缓缓走近两步。

炼狱子很悲伤,那是一种无需看清一个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的情绪。

虽然他仍和平日一样淡漠平静,但那股悲伤如同涌动的暗潮,在这人来人往的院内流动着。

千梧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正前方那间屋子。那里被临时用来做灵堂,棺材旁,跪着一个流泪的小男孩。

“他就是大儿子陈蜀了。”江沉走过来低声说,“你看,他果然和陈马是双生子。”

那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和昨天的陈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两个孩子气质明显不同,昨天的陈马跳脱顽皮,陈蜀却十分沉稳。

“双生子是同一天出生的,只差了十二个小时。但听昨天胖二他娘的意思,陈蜀似乎更成熟一点,早上学,而且换牙也更快。”江沉继续说道。

一个路过的男人随口回答:“大家都知道啊,陈蜀比一般小孩稍微成熟和聪明点,但兄弟俩其实没差多少啦。”

他说着又叹口气,有点怅然若失:“陈马死了,大家倒是终于不用再费心猜这两兄弟谁是谁了,好可惜啊。”

千梧回过头看向他,“他们两兄弟关系好吗?”

“挺好的吧。”男人想了想,“陈蜀不太爱说话,这小孩性格就这样,对谁都是。陈马倒挺黏着他哥哥,走哪都屁颠屁颠跟着,也不怕被人嫌弃了,在我这吃饼还要打包一个回去给他哥呢。”

“你们在打听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男人脸色一变,匆匆低头说了声炼狱子大人好,然后便火速转身离开。

千梧回头,炼狱子站在他们身后,审视着他。

“昨晚炼狱午杀了你们那的两个人,是么。”炼狱子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都说过要你们注意点,不要惹他不高兴。”

“你是他哥哥。”千梧看着他,“你不希望他杀人?”

“我无所谓。”炼狱子神情淡漠,“我们都属于炼狱,越残忍无情才有越高的权利,虽然我个人不大喜欢对不碍事的人类动手,但我管不着弟弟上进。”

“……”千梧幽幽道:“真是开明的哥哥啊。”

“你为什么来这个丧事?” 江沉问,“你跟陈家人有什么关系?”

炼狱子骤然回过头看着他,皱起了眉。

“不该问的不要问。”

帽檐下的人面鬼怪注视着跪在棺材旁垂泪的小男孩,眼眸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刻的情绪。

片刻后,炼狱子静默转身离开了。

大概是鬼怪周身散发着阴冷,反而让千梧从燥热中解脱出来些许。他走进灵堂里,在陈蜀旁边蹲下,问道:“你是陈马的哥哥吗?”

陈蜀看他一眼,点头。

“你知道弟弟为什么会死吗?”千梧轻声问,“他触发了什么条件?”

“什么都没有……”陈蜀说着有些难以置信似的,“他昨天从胖二家回来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平日里都会用余光盯着他的,他昨天什么都没做。”

“昨天我们也在胖二家遇到陈马了。”江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