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借阳

死爷爷,借阳这法术有点狠了吧?

细伢子,在你遇见冤孽而又没带阳煞之器的时候,不借阳还能怎么办?

但是……

但是个屁,给老子好好学,反正你学了也应该没什么机会用,怕什么呢?!

我记得割脉好像会死吧……借阳的时间超过五分钟就……

我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小时候跟老爷子的一段对话,低头看了看血流不止的脉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妈的真疼……”

借阳,易家从不外传的术法之一,以人血为引,以咒词通灵。

借阳的咒词很多,作用也各有不同,就目前来说,能用得上的就只有一个,煞化阳煞。

咒词一落,普通的煞器便会化为阳煞之器,以助易家术士驱鬼镇邪。

(注释:煞器,也就是刀剑匕首之类的武器,哪怕是菜刀也能算是煞器。)

“天苍地茫,天玄地黄,煞化阳煞,冤孽不猖。”我没有在意胖叔的怒吼声,一脸无奈的低声念着咒词,拿着匕首在半空中比划着。

胖叔啊胖叔,你丫就乖乖地按着蚨匕吧,别过来拦我。

你一松手我们都得出事,接下来交给我就好,没事的,很快的。

“再说了,现在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心中默道。

圭孽对于方术的抵抗力很强……八罡镇能镇它多久……这谁能说得准……

在它的反抗下,蚨匕都快插不稳了,要是继续多耽误一会,恐怕这事就难了了。

如果不抓紧时间解决掉它……我们的处境会变得更危险……

忽然,海东青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死死的捏住了脉门往上半寸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我笑了笑,把匕首递给了海东青,脑子有点发晕,有气无力的低声喊了一声:“开。”

“咻!!!!”

听见喜哨声,我笑着松了口气。

按照常理来说,流了这么点血,其实是不会有太大副作用的,更不会有脸色发白脑袋发晕的那种反应出现。

只不过那是以常理来说,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我流出的不光是脉门里的血,还有阳气。

阳气如果被接连不断地往外“抽”,下场恐怕比大出血好不了多少。

“借阳嘛,就是把我的阳气借给这把匕首,让它化为阳煞之器。”我对海东青咧了咧嘴,拿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让他快点接。

“你流血的速度很慢,没多大的事,包扎一下就好了。”海东青接过匕首,伸手从背包外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卷医用绷带,走过来就准备给我包扎,但被我叫住了。

我摇摇头:“没用的,我只要用身子开了借阳,血是不可能止住的。”

“这个笑话不好笑。”海东青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拿着绷带的手颤了颤,冷冷的回了我一句。

“我笑你二大爷。”我脑袋有点晕了,脚步踉跄了一下,靠着石壁就坐在了台阶上,语气很无奈:“赶紧的,打碎了玉圭,我的血就止住了。”

没等海东青说话,胖叔的怒吼声又响了起来。

“听细伢子的话!!快!!”胖叔眼珠子瞪得很大,死死地瞪着我,似乎是想冲过来给我一巴掌,咬着牙给海东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阳煞不消,阳血不止,这就是借阳!”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用来形容借阳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他妈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海东青说脏话,除了惊讶之外,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威慑力,被他这么一骂,我感觉一会自己要被他收拾。

“快点。”我催促道。

海东青低头看了看手里紧握的匕首,没再说话,默默的向着圭孽走了过去。

电影里那些躺床上割脉自杀的人纯属是在找乐子,像他们那样割脉压根就不会死,不超过十分钟伤口的血液就会凝固,血自然而然就会自己止住。

要是像我这样持续不断地往外流血……

我好像看见老爷子在向我招手了。

圭孽还在一动不动的低吼,声音也越来越大,邪龇声一直都跟单曲循环似的响着,听着听着我们也就听麻木了。

海东青走到了圭孽身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只见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将匕首插回了腰间,双手对着圭孽伸了过去,熟练的在白色甲胄肩处跟腰处摸索出了两根金线,然后又将匕首抽出,有条不紊的割断了这两条金线。

随之……

真是该给现在的场面打打马赛克了。

我笑呵呵的看着海东青给圭孽脱衣服,嘴里调侃道:“大鸟,深藏不露啊,你丫脱衣服的技术不错,原来没少干这种事吧?”

“这种甲胄我见过。”海东青回答道,没在意我的调侃,默默的将甲胄的“前挡”跟护心镜取了下来。

这鸟人还挺聪明的,知道拿匕首捅不穿这圭孽的甲胄,先脱衣服再动手,这是个好习惯。

圭孽的甲胄可不是普通的布甲,在表面的棉布之下,则都镶得有金属甲片,要是鸟人摸不清情况一刀子捅了过去,我估计鸟人的匕首就得寿终正寝了。

等这圭孽被脱光后,我打眼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大爷的身材比我还好,死人还有八块腹肌,这不是逗么!

“赶紧动手!饿再看哈气(下去),都他妈要长针眼咧!”胖叔骂着街,一脸羡慕地看了看这圭孽的腹肌,叹了口气没再好意思说话。

脱完圭孽的甲胄,海东青缓缓抬起右手,猛地就将匕首捅向了圭孽的腹部,在这过程中海东青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匕首在借阳后已经变作了阳煞之器,先前匕首捅不进圭孽的肉身,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捅尸首就跟捅黄油奶酪一样,异常轻松。

“吞下去了……应该在胃里……”海东青低声念叨着,微微扭转了一下刀把,将匕首的刃面竖了起来,稳稳的往上划着。

“吼!!!!”

圭孽的嘶吼声越来越大,我坐在距离它两米远的位置,照样觉得耳膜被震得无比难受,头晕的感觉好像更明显了。

鸟人,你倒是快点啊……

左手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已经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伤口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血液也并未凝固,虽血液往外流的速度不算很快,但是……

情况好像不太乐观,阳气流失太多,心跳速度好像也开始变慢了……

“两分钟了。”海东青说道。

“赶紧的。”我喊了一句,身子逐渐有点发凉,微微的哆嗦了起来。

从圭孽被割开的伤口来看,它的皮肤好像并不是先前见着的那么近似于正常人,而是外表正常,其内异常干瘪,跟风干的猪肉一般,看起来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