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顾煦舟一愣, 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岑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顾煦舟的小心翼翼让岑朔心揪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语气不好,他连忙补救:“不, 我没有生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吗,我只是……”

顾煦舟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什么?”

“只是……”岑朔说道:“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了, 冬天会很冷,我家不适合你在这学习。”

顾煦舟的心彻底放下来。

刚才的岑朔有一点可怕,还有点陌生, 特别是那句话的语气,让他感觉像是一只猛兽伸出爪子,将他按在了身下。

“你这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 冬天一定非常冷吧。”顾煦舟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也想到了对策, 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开口, “我在想,你要不要住校?”

岑朔顿了一下:“住校?”

顾煦舟点头:“学校有暖气, 冬天很舒服,而且去教室只需要五分钟, 早上还能多睡会, 我都打听过了,住宿费也不是很高……”

岑朔直直地看着顾煦舟, 所有的声音在他耳中消弭,他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你……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是为了我吗?”

顾煦舟心说“废话, 我当然是为了你”,但他表面上也不好太明显,只是说道:“那天和班长聊到这件事,我就正好问了问。”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岑朔沉声说道:“好。”

在岑朔的注视下,顾煦舟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于是他有些不自然地插话道:“我们继续做题吧。”

岑朔点了点头。

顾煦舟题目看到一半,突然听见岑朔轻声说道:“我已经问过你了。”

是你不要逃走的。

顾煦舟没有听懂岑朔的潜台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问过我什么了?”

岑朔没答,只是摇了摇头。

顾煦舟也没在意,继续往下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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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

岑朔接到顾煦舟的电话,顾煦舟让他在楼底接一下他。

岑朔拿着钥匙就出门了,他出来得太早了,顾煦舟还没有来。

他站在树下,看着远处玩鞭炮的孩子,眼底一片晦暗。

口袋里的手蜷缩了一下,手指正好碰到口袋里的鞭炮。

岑朔等了几分钟,看到走向胖男孩的妇人时,他蹙起了眉头。

他刚转身想走,谁知妇人一眼看到了他,满脸怒容地向他走过来。

“你这个贱种看什么呢,你他妈给我滚远点,身上那股骚味要熏死我了!”妇人插着腰,泼妇样地吼着。

透过岑朔,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勾引她老公的贱女人。

想到这,妇人就气得牙痒痒。

她本来有个美满的家庭,有爱她的丈夫,都是岑朔他妈那个□□,勾引她丈夫,让她夜夜独守空房,和丈夫争吵不断。

岑朔那个□□妈,就是灾难的源头。

尽管岑朔妈妈已经去世好久了,但妇人仍然放不下当时的耻辱,每次见岑朔都要恶狠狠地辱骂他一遍。

“你这个下贱的狗东西真随你那□□妈,故意恶心我是不是!”

“你看我儿子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害他!”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那个□□妈勾引我丈夫,你这个贱种想害死我儿子,我这个苦命的女人啊!”

“你怎么还不去死!看着你我就想起你那个□□妈,那个贱货勾引我丈夫,破坏我的婚姻,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恶毒的女人!”

岑朔身体僵直,拳头紧紧地握起,“□□”“贱货”“恶毒”这些词眼像一把把尖刀扎进他心里,鲜血淋漓。

岑朔抬眸,冰冷又危险的目光落到妇人身上。

妇人看到岑朔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身体仿佛被置于冰窖,骨头缝里都是冰渣。

过了一两秒,妇人才回过神来。

在这个她一直憎恨,一直看不起,比小了三十多岁的少年面前,她害怕了。

妇人怎能承认这么屈辱的事实,立刻插着腰,用辱骂掩盖她的心虚和害怕:“你这小崽子瞪我做什么,不愧是□□生的,没脸没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妈就是个下贱的□□,你是个没爹的贱种,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还敢害我儿子,我儿子多么金贵,你这个贱种离他远点!”

岑朔眼底戾气翻滚,黑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冰冷华美,看着妇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像在看一个死人。

妇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那喋喋不休。

就在岑朔理智之弦彻底崩断的那一刻,手背覆上柔软的温暖,岑朔微微晃神,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顾煦舟。”岑朔怔怔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顾煦舟闻言回头看向岑朔,当看到岑朔微红的眼睛时,他的心都揪起来。

艹!心疼死他了!

岑朔那么好,怎么又那么多傻逼非要为难他!

傻逼傻逼傻逼傻逼!!真是要气死他了!

顾煦舟看着眼前这个刻薄又愚蠢的妇人,心里的愤怒到达了顶峰。

其实当年岑妈妈之所以会走上歧路,都是这个妇人的人渣丈夫qj了她,过后还用钱羞辱岑妈妈,那个时候岑朔病的只剩下一口气,急等着救命钱,岑妈妈当时都想跟着岑朔去死,她在病床边枯坐了一夜,泪流了一夜。

她儿子那么好,还没体会过世上的美好,她怎么忍心带着儿子去死。

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愿意往地狱里跳。

这些都是他都在梦里看过,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不能说出来。

顾煦舟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这个疯狗一样的恶毒妇人,嘲讽道:“看你儿子一眼就是要害他啊,大妈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还没听过有人金贵得看都不能看一眼,还有大妈你出门前是不是吃屎了,嘴怎么这么臭呢,满嘴喷粪,恶心死人了!”

顾煦舟嘴和个机关枪一样,啪啪说个不停,妇人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我儿子就是比□□生的贱种金贵一万倍!”妇人几乎失去理智,怒吼道:“我儿子乖巧懂事,从不惹祸,不像这个贱种……”

妇人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鞭炮声和一个女人尖叫。

妇人看过去,只见他嘴里的“乖巧懂事”的宝贝儿子站在不远处,他前面是一个跌倒在地的女人,女人满脸痛苦。

妇人看到那女人脸愣了三秒,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厂长夫人您没事吧。”

厂长夫人一头冷汗,声音都痛得颤抖了:“我腰好痛……嘶,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妇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厂长妇人的腰,心里怕得不行。

厂长夫人不会是摔到尾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