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吃完糖, 一切看起来又正常了。

荀澜顽强地,向祈年发出了继续对戏的邀请。

这一次荀澜有准备,当祈年的手掌再一次摁上来时, 他只是轻轻颤了一下便忍住了。

当安城让陈绍元感知到自己是个男人后,荀澜按着接下来的剧情走。他的手背沿着祈年的侧脸滑下, 拂过他的唇角,用指尖勾起祈年下巴。

祈年跟着这个动作抬眸看去。

此刻祈年已经出戏, 他看的不是安城, 是荀澜。

祈年的眼底有一点茫然,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他无法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剧本上,他总忍不住去看荀澜的唇,或是他被睡衣遮掩的腰腹。掌心还能感受到荀澜说话时传来的轻微震动,和他呼吸时的轻微起伏。

当荀澜凑近, 他还能嗅到荀澜发丝上洗发水的味道, 是清新的青草香。

这些,都让祈年觉得它们远比眼前的戏和剧本更有吸引力。

而隔着仅剩的一点距离, 眼看就要碰上祈年的唇,荀澜停下了。

因为姿势的缘故,他从上往下看祈年,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在祈年的眼眸清晰地里看到了自己。

他们隔得那样近, 呼吸交错, 荀澜忽然就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只愣愣地看着祈年的眼睛。祈年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像专注虔诚的凝视。

指下是祈年温热的下巴,荀澜不自觉地摩挲两下,深思游移, 他今天才发现祈年的眼睫毛好长,唇色好像也比先前健康。

奇怪,他关注这些做什么……

异样的气氛默默流转时,刘飞忽然推门进来:“阿年——”

荀澜和祈年齐齐回头,刘飞站在原地,傻了一般看着他们。

两边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刘飞嗷地一声,捂着眼转身一边摆手一边关门:“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荀澜看了看自己和祈年暧昧的姿势,他忙起身退开,对着门口大喊:“你回来!”

祈年挺了挺身,靠着沙发坐正。

门再一次无声无息打开,刘飞小心地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干笑着解释:“这门没关,我看漏着灯光,以为阿年怎么了,所以……”

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那么刺激的画面。

荀澜知道刘飞误会了,态度十分坦然实则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地说:“我和阿年在对戏,你跑什么跑。”

刘飞看看祈年,“对戏?”

祈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挪了一下,点头:“嗯……”指指放在沙发一侧的剧本,以证清白。

刘飞眼神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怎么看怎么正经,但他就是觉得怪怪的,他说:“那你们还继续吗,我出去了。”

荀澜也拿起自己的剧本,跟祈年说,“我觉得我今天状态不太行,要不我们改天再对戏?”

祈年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说道:“好,改天。”

荀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他站在门边没动,低头看向下腹,眼里有些困惑。

被人摸一下有反应这种事,在荀澜的理解里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但看着一个人的双眼和唇时,居然也会生出那种感觉吗?

荀澜,你不对劲啊……

这天晚上,直到睡过去时,荀澜脑海里都是祈年那双专注看着他的眼睛。

荀澜又在祈年这里住了几天,但说好的改天再对戏这件事,两人谁都没再主动提起。

但荀澜发现,似乎从那天晚上过后,祈年的神色里就时不时出现一种困惑的神色,仿佛被什么人生大问题为难住了。

荀澜问:“阿年,怎么啦?”

祈年只是看着他摇摇头,说没怎么,他有个问题要好好想想。

刘飞让荀澜不用管这样的祈年,“他有时候遇上想不通的问题就会这样,别担心,他自己会找到答案的。”

荀澜把自己搬回公寓前,祈年的问题似乎都没想通。他继续跟着营养师减重,当他瘦下来的体重终于达到三十斤时,离《容妆》开机也没多久了。

荀澜提前一周飞去剧组的拍摄地点,参加围读。祈年比他晚到一点,两人的房间门对门。

荀澜是后辈,扶导带着荀澜敲了敲祈年的门,介绍两人认识。

之前的乌龙热搜扶新立知道,此时便笑着问:“你们俩当时怎么会被人拍下那些照片?”

荀澜面色不改地说:“我当时穿的高跟,崴了脚,祈哥看我走路辛苦,就好心扶我上车。”

扶新立倒是意外了一下,他和祈年不是头一回合作,自然知道祈年的性子有多冷,真是想不到啊,他居然也有这么热心的时候。

“以后你们俩都住门对门儿,你俩搭戏的时候多,私下里多交流,趁早熟悉起来。”扶新立说。

荀澜和祈年,两个装不认识的一起点头。

剧本围读的当天,荀澜和祈年两个主演坐在一起。

扶新立跟演员们顺台词,顺到荀澜和祈年那天对戏时的那一段儿。荀澜正支着下巴,他下意识地侧头,往身边的祈年看了一眼。

祈年靠在椅子上,也恰好抬眸看过来,于是两人互相捕捉到对方的视线。

对视一秒,又各自移开。

上午围读结束,祈年起身,坐在他前面的荀澜也起身。因为起得有点儿快,荀澜的头又晕了一下。

祈年及时扶住他,然后在衣服口袋里掏掏,掏出两颗葡萄糖片塞进他手里,“吃糖……”

荀澜兜里其实有糖,他看着祈年塞给他的,和他一直吃的是同一款。他愣了一下,这是祈年特意为他准备的?

祈年见荀澜不动,问:“撕得开吗?”撕不开他帮忙。

荀澜回神,道:“可以……”

荀澜撕开一颗喂进嘴里,明明没什么甜味的糖片,在此时吃起来竟然觉得比以往的都甜。

真是奇怪呢,荀澜没仔细去细想这种感觉,但不妨碍他心情好。

出去吃饭时,荀澜看到一个女演员对祈年说,她这两天感冒了,嘴里一直没什么味道,问祈年还有糖吗?

祈年说:“没有……”

但是等吃完午饭,祈年找到荀澜,问他:“糖吃完了吗?”

葡萄糖片荀澜也不能多吃,一天最多吃一颗,祈年先前给他的还有一颗,他自己兜里也还有。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荀澜说:“吃完了,怎么了?”

祈年就从兜里又掏出两颗塞给他。

荀澜说:“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别人问,自然没有。”祈年说。

荀澜怔了一下,“你兜里还有多少?”

祈年就把口袋扯给他看,荀澜扒着看了一眼,还有十几颗呢。

别人兜里揣手机揣纸巾,祈年揣一兜子糖。

荀澜抬眼,笑问:“给我准备的?”

祈年点头。

荀澜的嘴角,顿时止不住地想往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