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荀被下药一事,知情的并不多,纵然猜到了是莫天扬指使,风长眠没有直接揭穿,他总觉得这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借着路荀寒毒发作,也正好打消了莫天扬对路荀的怀疑。

莫水城和魔族之间又有什么牵扯?

当年,魔君受了重创隐匿了一段时间,再次听闻便是仙剑世家的苏家一夜之间被魔族覆灭。此后,十年间,魔族倒也无声无息。

直到前阵子新弟子试炼时,出现了染了魔气的妖兽,接着又出了路荀毒发之事,二者之间不会没有联系。

“我认为,徐正阳有很多可疑之处。”

裴渝找路荀接过玄冥镜,反复看了数次,在妖兽出现时,徐正阳的反应很奇怪。

人在遇到未知的事物时,紧张害怕是正常的心理,可其他弟子都在紧张害怕时,徐正阳倒是很淡定。甚至在苏清珩提议让大家快跑的时候,还表现得非常不屑。

令裴渝产生怀疑的便是徐正阳后续的反应,若是之前徐正阳把妖兽当成幻象所以不惧怕,那裴渝不觉得有问题。

可在后来,他发现妖兽是真的,且沾染了魔气后,做出的反应不仅仅是害怕,还有难以察觉的惊愕。

这说明,这只妖兽本身超出了徐正阳的预估。

一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盲目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种,徐正阳在那妖兽出现前,就已经得知了什么消息,而他所得知的消息和眼前的认知不同,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风长眠在听了裴渝的分析,也是赞同的,他眉头紧锁。

“但徐正阳是这批新弟子中资质最好的,若是魔族派来的细作,只会降低自己的存在,而不会像他这样争强好胜。”

这也是裴渝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想不明白不打紧,反正已经将徐正阳列入重点监察对象。

“师尊,我还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不管是徐正阳或者莫天扬,他们俩似乎都和程师兄走得近。”

裴渝知道风长眠最不喜欢门下弟子妒忌陷害,可说起来这些事都和程元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新弟子试炼是程元稹所负责,可以归结成意外,但他给路荀下药是既定事实。

程元稹会不会也有问题?

“裴渝……”

风长眠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我知道你和阿荀同仇敌忾,看不惯元稹蛮横霸道,他确实有很多问题,个性好强又傲气,但你们私底下也没少捉弄他,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裴渝立刻低头,“师尊,弟子知错。”

“这次他做错了,我也卸掉他给新弟子授课一职,禁足三月。这是他自尊心作祟,咎由自取。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和魔族有任何牵扯,你不必怀疑他。”

“是……”

“没其他事便下去吧。”

裴渝颔首离开。

等人走远了,风长眠腰间的命牌忽然亮了起来。

“掌门师兄?”

雁伶月的声音从命牌中传来。

“我怎么联系不上阿荀?”

“嗯?大概在睡觉?”风长眠试图转移话题,“你还不知道吧,阿荀已迈入金丹期,和你的半年之约倒是提前完成了。”

雁伶月沉默了一会,问:“出什么事了?”

试图将路荀寒毒发作的事实遮掩过去的风长眠:“…”

“师兄……”雁伶月的语气冷了下来。

“其实没什么大事。”

雁伶月不信。

“他没事,你别瞎担心。”

“就……比试的时候,灵力损耗过度,真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好吧,其实是寒毒发作。”

风长眠见瞒不过,只能将整件事都如实说了。

雁伶月静默一瞬,淡淡的说:“我知道了。师兄,我暂时回不去。阿荀那你多帮我看着点。”

“好……”

风长眠回答的有几分心虚,雁伶月下山前也这么和他交代过,当时他也满口答应,结果还是出事了,虽然也算因祸得福。

可这都是碰巧,若是天雷没被引来,路荀积压太多灵力,没有爆体而亡也会走火入魔。

“再过一段时间,让阿荀下山历练吧。”

风长眠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你舍得他下山?”

雁伶月道,“我替他算过一卦,此次下山,应能见到至亲之人。”

风长眠惊愕,“是阿荀的父母?”

“不确定……”

至亲未必是父母,也可能是兄弟姐妹。

说道这个,风长眠倒是想起一事,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知道你第一次带阿荀去参加仙门大会时,那些修士们都怎么说吗?”

风长眠没想让雁伶月回答,只是为了引出后面一句话。

“他们都说,你和阿荀看似师徒,实则关系暧昧,超出了师徒之情。”

雁伶月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师兄也这么想?”

“那倒没有……”风长眠否认。“他们说的不对,你们俩如何,我都看在眼里。”

“哦?我们如何?”

风长眠想也不想,“真要说起来,阿荀更像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雁伶月:“…”

然后,雁伶月无情的切断了命牌间的联系。

风长眠:“…”

就、就开个玩笑,怎么就生气了?

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路荀是雁伶月的私生子,不过是逗他一下。

路荀的来历他不清楚,但雁伶月刚把人接回来的时候,还时常差人去打听谁家丢过孩子。

若路荀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自然不好寻。

但他身上带着的玉佩价值不菲,且他的行为习惯无一不在透露着,他是个被养的极好的世家小少爷。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觉得奇怪。

换做任何世家丢了孩子,绝对会发动一切势力去寻找,足够惊动整个仙门,但路荀就好像凭空出现,找不到他六岁以前所存在的痕迹。

刚接回来没多久,路荀发了场高烧,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一直到现在,路荀都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

风长眠没打算将雁伶月说的事告诉路荀。

他虽然打算让路荀带弟子们下山历练一番,但路荀能否在此次历练中遇到自己的家人就全凭缘分。

几日后,路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并不想在屋里多呆着,兀自走出了院子。

顾云舟不知道在忙什么,人不在祁星宫。而这个时间点,苏清珩还在上早课,路荀有些无聊,便想着去接苏清珩下早课。

“师兄?”

苏清珩见路荀站在长廊处,大步的走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一个人呆着怪闷的。”

“师兄的话本看完了?”

路荀平日无事就喜欢看话本,最近又常呆在屋里,裴渝特意从山下搜罗了不少话本供他解闷。

“没有,留着以后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