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路荀端着酒杯,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只是觉得奇怪,金丹期的修士鲜少会有入魔的,连元婴期都在少数,化神期、合体期和大乘期这三个阶段的修士, 一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相对而言, 当心境跟不上修为时才会误入歧途。

他们不过是区区金丹期, 哪里用得着妄念水来提升心境。这么一想, 路荀又觉得这位盛公子本意不在于炫耀,路荀目光扫过,见程元稹眼巴巴的模样, 似乎很期待他喝下去。

注意到路荀的目光,程元稹立刻别开了眼,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假装同身旁的人搭话。

连程司珝都喝了, 路荀也不不可能做特例。而且他不喝, 众人肯定会追问。

最终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将酒杯倒扣, 众人这才将目标转向了他身边的黎墨。

“下一个, 下一个。”

“轮到黎小友……”

见众人视线转移, 路荀悄悄的将喝下去的酒用灵力逼了出来,拿起桌上的帕子, 吐在了帕子上。见没人发觉,将帕子藏在了桌角下。

他本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可程元稹那个眼神让他不得不警惕,总感觉是针对他而来的。

众人闹着轮完了一圈, 盛家公子才突然道, “在座的有没有什么非常恐惧的事?妄念水会加深心底的恐惧, 但是不会持续太久,都只是心理作用。”

喧闹的饭桌顿时安静下来。

“不是吧?盛公子现在才说?”

盛公子立刻道:“抱歉,我忘了。你们也别紧张,渡过恐惧也会提升心境。”

“盛公子都这么说,大家就不用慌张,修炼哪有易事,不过是心里的恐惧,等突破元婴期也有这个考验。”

“也是,不过提前经历一下,说不定对突破有帮助。”

这么一想,众人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反而愉快的聊了起来。

“我没什么恐慌的,非要说也就担心找不到道侣。”

——噗。

众人轰笑,互相询问起来。

“你怕什么?”

“我怕鬼……”

众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怕鬼?”

“修道之人怕什么鬼?”

那青年面色一红,“不、不行吗?”

另一个金色道服的青年弱弱的举起手,“我,怕疼。”

“…”

众人惊愕变成无语。

“那你是怎么修炼至金丹期的?”

“修炼中磕磕碰碰,大伤小伤那都是常有的,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受伤?”

“怕归怕,疼归疼。”金色道服的弟子道:“怕疼也阻止不了我修炼的决心。”

“…”

“等等,你是轩辕门的?”他身旁的人开口问。

金色道服的弟子点头,那人又问。

“我听轩辕门有一个特神奇的弟子,他一边练剑一边哭,那人……不会是你吧?”

“这事我也听过。”

“我以为是个新进门的小弟子吃不了苦。”

“是我……”金色道服的弟子有几分羞?耻,“我就是怕疼,掉眼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黎墨听了也觉好笑,转头问路荀,“路路,你有惧怕的事吗?”

“蛇……”

黎墨有几分诧异,随即又讨好道,“没事,下次遇到蛇,我帮你赶走。”

路荀:“不必,有大师兄给我的引爆符,炸死就完事了。”

正在幻想着路荀看见蛇时,害怕的躲进自己怀里的黎墨:“…”

“那你还害怕什么?”黎墨不甘心,木着脸继续问。

路荀认真的想了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

他曾经想通过识海来翻找原主丢失的记忆,然后在识海深处找到了一些记忆,路荀以为会是很重要的记忆,结果发现——

被原主埋在记忆深处,让他害怕的事情是……被关禁闭。

比关禁闭更可怕的是……关禁闭超过三天。

路荀:“…”这太丢人,不能说。

黎墨一心想找一个,能在路荀面前表现的机会。

路荀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扯了扯嘴角。

“没有……”

黎墨蔫了,默默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袁少爷举起酒杯,“难得今天与和诸位道友一聚,我敬大家。”

有了袁少爷起头,就开始轮番敬酒,酒过三巡,路荀忽觉脑袋有些晕沉,他酒量算是不错,不知是不是陈年酒比较烈,胸口微微发闷。

路荀察觉自己有了醉意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不胜酒力的苏清珩,却见他面不改色。对面有人举杯邀苏清珩共饮,苏清珩没怎么拒绝,端起酒杯就往口中送。

路荀正奇异苏清珩的酒量一夜之间见涨,却见苏清珩喝完之后,悄悄用灵力催散酒力。

“我出去透透气。”

路荀同黎墨和裴渝说了一句,又和程司珝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苏清珩在路荀说话时,就注意到,但是强迫自己不去看。待路荀走出门后,苏清珩转头看向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跟出去。

又是一轮敬酒结束,安静了一晚上的程元稹忽然开口道:“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有没有想吃的,我再去点几道。”

有几个修士不客气的报了菜名,程元稹给身旁的几个好友使了个眼色,三四个人结伴出去。

“点个菜要这么多人吗?”

黎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在意,今日的聚会的开销全都是程家人所出,也许他们还想再点些其他的。

几人前脚刚出去,当即就有人站起来给程司珝敬酒。

“程二少爷,我代表在座的道友们敬你一杯,你可是我们的大财主。”

半开玩笑的话,程司珝也配合的喝了一杯,“不用一个个敬,别灌我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闹着,苏清珩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路荀一离开,他就心不在焉,两厢挣扎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廊两边都是路,苏清珩逮住一个路过的侍女,侍女表示没有见到白色道袍的修士。

雅集阁不止在厢房点了熏香,就连长廊都飘着淡淡的熏香味,扰乱了苏清珩的敏锐的嗅觉,一时间他也感知不到路荀的气息。

路荀出来是透气的,厢房里的熏香熏得他浑身难受,加上饮了酒,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尤为明显,哪晓得出来吹吹风,却连长廊上都是厢房中的熏香味。

大概是他脸色不太好,把迎面走来的侍女都吓了一跳,问其缘由后,知道他嗅不惯熏香的味道,便带他去了没有熏香的客房。

道了声谢后,侍女替他将客房门关上。路荀晕晕乎乎的坐在了靠椅上,睡意铺天盖地的卷来,眼皮快要阖上时,客房的门被粗鲁的踢开。

路荀抬眸就见到程元稹带着那几个世家子弟走了进来。

“呵,感觉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