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篡位将军vs清贵公子03

白穆拦住了还要上前理论的墨砚, 自己则是往前一步出示了任状并解释身份。

结果被一句“俺不识字”给堵了回去。

白穆:……

看着对方高高梗起的脖子,他真不知道“不识字”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倒没恼,好脾气地笑了笑, 顺带拉住愤愤不平的墨砚, 又问, “敢问你家燕将军可在?他当是知道的。”

对方顿了一瞬,下一刻硬梆梆地,“不在!”

白穆:“……”

“啧啧, 三儿, 看这下马威给的……”

“将军不在营地”这种话,要不是被吩咐过,会随便与人说?

再者,燕家军狼虎之师, 其治军之严, 白穆就是在京城都有所耳闻……要是他真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闲杂人等”,恐怕早就被当成探子绑紧去审了。

守门士兵这反应, 明显是被人提前知会过了。

这一来就是个下马威……

对方对他的态度, 也是很明显了。

白穆叹气。

恐怕他在北疆这段日子,不会很好过啊。

他想着, 又看向犹自愤愤的墨砚,有点感动、又有点想笑……现在就这么气,以后的日子不得炸了?

他拉着人走到一边的阴凉处,安慰道,“既然这样,咱们等等吧。”

墨砚见白穆想直接席地而坐,“哎哟”一声,也顾不得再气, 连忙搀住了白穆,从随身的包裹掏啊掏,竟然拿出个坐垫来,拍了两下,“主子,您坐这儿。”

白穆:“……”

虽然这一路上见过很多回了,但这随时随地都能拿出各种合用东西的能力,还是让他十分惊奇。

对比起来,他那个连储物能力都没有的系统,真是格外辣鸡了。

系统:我能听见!

白穆被服侍着坐下,墨砚立刻又撑起一把伞来,在旁边站好。

白穆:“……倒也不必。”

墨砚十分坚持,“委屈您了。”

然后又递了本书过去……

白穆:……

这可真是个人才。

*

军营重地,当然是要巡逻的。

只不过,今日的巡逻似乎格外频繁。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走过去第十五波人了。

白穆虽然视线落在书上,但还是有所察觉。他忍不住跟系统探讨起来:这巡逻频率,是不是有点问题?燕骁不觉得浪费人力?

但实际上……

这一波“巡逻队伍”刚刚消失在白穆的视线范围内,瞬间散开,议论声四散而起,一点也不见刚才的纪律严明。

——他们本也不是去巡逻的。

朝廷派“监军”来的事儿,早在半月前就有了风声,今日将军一反常态早早出去、走前又将守门几人叫到营帐里吩咐,机灵点的就猜出原委了。

只是没想到……

来的监军是这么个……美人……

常年在边境呆着,又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当然是怎么糙怎么过,天天风吹日晒的、就是再好的底子都给磋磨没了……

这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个细皮嫩肉、一看就不一样的美人,直叫人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算营地里有张副将压着,消息一传,大家也都各出招式,直往营地边儿上凑。

假装巡逻……

这简直是最容易、最没难度的一个法子了。

……

…………

“嗐,真是绝了……”

“你是没看见……那脸、那身子……比春芳楼里的头牌都绝!”

“……”

有个“参观”回去的将士涨红着脸,抻高声调炫耀着。

围着的同伴纷纷不屑,“去你的”“呿”“狗屁”“想娘们儿想疯了吧”……

被一群人围堵,那个人急得脸红脖子粗,奈何语言水平实在有限,比比划划张罗半天,最后撺掇着同伴去看。

众人一边随着他的比划往外走,一边笑闹质疑着。

只是,走到一半儿,却从外往内次第噤了声。

“见过张副将。”不知道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接着是零零落落的行礼声。

张平山听了有一阵儿了,可没被这些人现在的装模作样糊弄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末了让人该干嘛干嘛。

“副将……我们这是打探敌情……”

仍有人贼心不死。

“放你他娘的狗臭屁!我看你是想娘们儿了!下次发饷,甭想要了!!……滚蛋,都给爷爷我滚蛋!”

张平山这话虽是训斥,但听这话音儿,竟是对把京城来的监军和青楼头牌作比没有丝毫异议。

要是白穆听见,大约又要感慨一番自己未来这几个月,恐怕待遇堪忧。

……

不过,他这会儿也是深有体会了。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颤声,白穆若有所觉,将手里的书册拢入袖中,站起身来。

这会儿功夫,那远处的滚滚烟尘已经逼到近前。

最前一匹马,通体黑色、只有四蹄雪白,皮毛油亮、四肢修长健壮,一看便是一匹万里挑一的好马。

此刻这冲锋的速度也验证了这一点。

白穆:要不是对着他,就更好了……

“主……主子!!!”

墨砚惊慌大喊。

只见那匹马极速俯冲而来,座上骑手丝毫没有勒缰的意思,看样子像是要把人生生踏死。

白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下马威啊。

那边营地里当然也注意到这里的景象,远远几声惊呼。

但那道纤细的身影却没动,他就这么站在原处,直立挺拔。烟尘扑面而来,那人甚至慢条斯理地扬起了宽袖,遮住了口鼻。

千钧一发之际,骑手还是勒停了马。马蹄高高扬起,几乎在了白穆头顶。

燕骁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人。

——他也曾见过的,在京城。

一路奔波而来,那人的发冠算不得整齐,原本的该光鲜的衣料也被尘土沾染,透出一股仆仆的风尘味儿来,除却腰间那有些旧的玉佩,再无其余饰物。

无论怎么看,他这时的姿态都堪称狼狈……

可他就站在那儿,就自有一股风流的姿态,看过去的人,第一眼注意的永远不是衣冠发髻这些小节……

公子如玉。

燕骁想着,视线在那张被遮了一半的脸上略过……

他不由扯了下唇,麦色肌肤映衬下,露出的牙齿格外白亮、也格外锋锐,与那凌厉的眉眼呼应,莫名给这笑容添上一丝危险的意味。

或者说……美人如玉?

……

美人计?

上位三年,京城的那个也坐不住了吧?他倒要看看,那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燕骁下了马。

后面的亲卫也相同的动作跟随。

甲胄声整齐划一,沉沉压迫感逼迫而来,那久经战场的血腥悍勇之气,就算没有刻意释放,也足够引起一般人的恐惧。

墨砚因为刚才那马匹事故冲过来,本来要焦急忙慌地问白穆有没有事,这会儿被这气势一迫,僵在原地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