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理解

“不过, ”吉以为周宁担心以后的前程,往屋外瞧了一眼,凑近周宁小声的说道:“咱们县衙里的法官要调走了, 我姐夫说让我直接升任法官。”

哦?

周宁看向吉笑了笑,那倒是没有矛盾了。

吉如此近距离的看周宁浅浅勾唇,似淡雅的明珠发出莹莹的光辉, 瞧着实在心痒, 忍不住翘起兰花指轻轻点了一下周宁的鼻尖。

他放柔了嗓音, 如情人般呢喃道:“你放心,三月后,你若能考下令吏,我必把你要过来做法吏, 就是没有,只等你考上了, 我这里一直为你留着位置。”

周宁笑了笑, 垂眸, 一手虚虚握拳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再抬头,眼里的笑意厚了两分, 好似在无声的谢吉的好意。

吉心满意足的回席位坐下。

周宁带笑垂眸看向手里的律书。

看来, 她还是要想法子了。

漏壶里的水滴答滴答的流着, 当刻标随着水位上下浮沉,露出酉时初刻的刻度时,一日的工作便结束了。

吉往周宁的方向侧了侧, 发出邀请, “可有哪里不清楚?去我家里, 我给你讲解讲解。”

周宁面上带笑站起身, 自热的避开了吉, 从案几的外侧绕了出去。

而后笑道:“多谢你,不过今日的工作某还能胜任,若有不解处,定不会客气,向你请教的。”

吉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就该如此。”

周宁笑着看了一眼刻漏,道:“我的弟子应该在外等我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周宁语罢,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

“周宁。”吉叫住了她。

周宁回首看过去,便见吉并不阴柔的五官,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他含羞带怯的笑睨了周宁一眼,语调缠绵的道:“我想,你应该知晓我的心意。”

语罢,翘起兰花指遥遥点了周宁一下。

嗯?这模样,倒是她误会了,她原以为他是……,毕竟自己的身形长相确实、过于清俊。

周宁笑了笑,若有简单的法子解决此事,她也不愿大动干戈,而且也可顺手为自己往后免去许多麻烦,于是她转身朝吉走近了两步。

吉见此,又惊又喜,欢喜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只见周宁笑着坦然说道:“我确实喜欢男子。”

吉听此,眼里光芒大盛,笑弯了一双细长的眸。

却又听周宁道:“不过我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却是没有再说。

吉怔了怔,片刻,眨了眨眼回神,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笑道:“快别逗我了。”

这真是……她这长相,若,和他一样不才是理所当然吗?

周宁笑了笑,道:“吉法官,何出此言?”

吉暧昧的挤了挤眼睛,笑着提醒道:“你家里那个弟子。”

弟子?

韩信?

周宁想了想,有点明悟,但却更不解了,韩信一米九的个子,竟因为韩信以为她是……

周宁的笑容头一次染上真心实意的无奈,这个逻辑她是真不能理解了。

吉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别想瞒我的表情反问道:“若不是,”吉拉长了声音,顿了顿,又道:“他年岁和你差不多大吧,却愿意拜你为老师,还,”吉捂嘴笑了笑,“对你毕恭毕敬的。”

看这些个女性化的姿势,他现在在她面前真是一点也不掩藏避讳了呢。

周宁笑了笑,想着还有三个月时间呢,不着急,把误会解开就好,毕竟这算是对她身份最没有威胁的一个上司了。

周宁无奈的笑了笑,准备告辞,却听吉语带暗示的补了一句,“若你也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

“呵。”周宁微微垂眸,敛尽秋水风华,她轻笑出声,不再多言,拱手告辞。

刚走到跨院,脑袋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宿宿宿,宿主,他他他,他把你当做男子喜欢啦?!】系统已经震惊得结巴了。

周宁笑道,【看来是的。】

最终污了名誉,却还是得想法子,这真是,失策啊,周宁勾唇笑了笑。

一走出县衙,便见韩信驾着马车等在大门不远处,周宁朝他走过去。

系统也看到了韩信,于是它更困惑了,【就算喜欢男子,那不也应该喜欢韩信或者项羽那样的吗?】

周宁进到马车坐定,回道,【你只把他当作个女子看,便能理解了。有喜欢勇猛武士的,也有喜欢儒雅文人的,个人喜好罢了。】

【……哦,好的吧。】

所以,他是个认为自己是女子的男子,然后看上了宿主,想让男装打扮的女宿主做他的男人?

但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喜欢什么?可以什么?

啊,好乱啊,统晕了。

_(:з」∠)_

周宁闭目养神,当一整日差还是叫她有些疲惫。

她如今还是个最普通最基层的假吏,即便要想法子,也得等被提拔为令吏再动作,不然只怕给别人做了嫁衣。

至于现在,便先当个同性处着吧,或许他能发觉她的冷淡,继而不再愿意为她做“爱”的牺牲呢。

吉确实很快察觉到周宁对他并不感兴趣,她虽然对他依旧温和礼貌,但他连连邀约了她数日,她一次也没有应,而且一日,他看到了来接周宁的项羽,那样阳刚骄傲如烈日的男儿……

吉很沮丧,这样的沮丧,大约就是爱上了一个人,却发现她不仅不爱自己,还是自己的姐妹儿。

周宁第二日看到吉的时候,便见吉虽然依旧衣履精致,发髻也一丝不乱,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这是?

“怎么了?”周宁关心的问了一句,目前吉的情况对她往后的谋划还是挺有影响的。

“唉,”吉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吉转头看着入座的周宁,虽然……但周宁长相不错,和他也志趣相投,并不会鄙夷他,所以,“你放心,虽然我们、但我还是会为你留着法吏的位置的。”

周宁笑了笑,看来吉这是放弃她了,那倒是皆大欢喜了。

“多谢。”

吉虽然对周宁没了那样的心思,但出于“同类”的好感,对周宁还算照顾。

除此之外,他任职法吏多年,不说平常的百姓问题,便是对诸多需要灵活变通的案例也颇有经验,有他坐镇,周宁的工作压力很小,有大把的时间自己看书。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随着法官要调走的日子接近,吉越加频繁的出入法官的屋子交接公务,虽然法官忙着要调到别县的一大堆事,并不与他们多言,甚至碰面都极少,但这个人事调动也到底瞒不过同在一个院子里的令吏了。

法吏是清闲的刀笔吏,令吏里也不是没有动心的。

比如翘,如今看到吉,笑容更加可掬,说话行事越发迎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