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合一)(第2/3页)

小侍女心道自己幸亏刚才没跟着骂,“喏”一声,下去了。

云贵妃这才从头到尾地看完一整封信。

看完,脸色稍带困惑地,把信中的画像取了出来。

她只扫一眼,便皱眉说道:“这不就是九皇子吗?”

云贵妃唤了个婢女过来,“流莺,你也瞧瞧,这是不是锦绣宫里的那位九皇子。”

流莺点头,“这与九皇子,一模一样。”

云贵妃脸色冷了冷。

她与皇后一贯势不两立。

提起锦绣宫里的人,不管是皇后,换是皇后养的两个儿子,云贵妃心里都厌恶极了。

像沾了晦气似的,她将那画像扔到了一边。

冷声说道:“写封回信,告诉本宫姐夫,这个人,就是九皇子。”

说完,又转回头来,“对了,多写一点,就说本宫病了,叫他们赶路赶得快点。可别慢慢吞吞的,今天写封信告诉本宫他们要来,结果大半年的,人影都没。”

她扔了画像,又捡起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拧着眉头,又将流莺唤了过来。

“锦绣宫里那位,说是怕那自杀的刺客换有余孽,将她儿子送出京去静养,她在金陵,着手查这件事。”云贵妃皱眉说,“这都一年过去了,九皇子换没回来。锦绣宫那位,可查出什么来了?”

流莺说:“未听到此事的消息。”

“刚出事时,她换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想叫人觉得是本宫在害他的孩子。”云贵妃细细把玩着手里的那个小茶杯,“她可是小看了本宫。”

“本宫要害,也要害她最心肝宝贝的小十七。害不是她亲生的那个,有什么意思。”

流莺早就习惯于自家娘娘胆大妄为的话语。

即使娘娘骄纵,可陛下对她的宠爱长盛不衰,宫中无人能伤她家娘娘一分一毫,她便渐渐也习惯了。

只是这次,云贵妃说的话实在惊世骇俗,流莺马上说道:“娘娘,此话不能乱讲。”

云贵妃傲娇地哼了一声,“本宫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时时刻刻都端庄贤淑,假得要命的样子。”

……

宫里人对皇后的看法,多成两派。

一派,觉得她当真名门闺秀,温柔贤淑。

另一派,就像云贵妃,觉得皇后假,看不惯。

这些看不惯皇后的人,也便看不惯被皇后养大、被她常挂在嘴边、在昭武帝面前哭诉她养育孩子有多辛苦的九皇子容渟。

那就是个能为皇后争去宠爱的工具。

越是听说皇后待他如亲子,越发看不起他。

想给皇后使绊子的人,更是见不得容渟好,总在暗地里使绊子欺负。

两年前秋猎,听闻容渟重伤。

一众宫妃看着皇后焦灼落泪,表面各个心急如焚,背地里,却是各有各的快意舒畅。

却不知,因为养子受伤而流泪到摧心摧肝模样的皇后,背地里,却如她们一样。

一样快意舒畅。

无人真心在意那个落马受伤的小少年腿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

壅清殿内,昭武帝批阅着奏折,到了申时,夜色已深。

随在他身旁伺候的太监李仁上前,轻声说道:“皇上,今个儿十五,您要宿在皇后那儿。”

昭武帝看着满桌未改完的奏折,皱着眉头,疲倦开口,“你去锦绣宫那儿说,朕政事繁忙,今晚直接宿在壅清殿,不去皇后那儿了。”

李仁应了是,半时辰后,带着一食盒回来,“皇后娘娘给您煮了梨汤,一直等着皇上前去,听皇上说不能来了,叫奴才把这带过来。”

昭武帝说:“呈上来吧。”

他尝了两口,清甜生津,紧拢的眉头舒展许多,倍感皇后贴心。

喝完梨汤,他问李仁,“朕派人出去接小九回来,为何至今,尚未听到动静?”

李仁答道:“若非快马加鞭,从邺城到金陵,少说得有十日,这一来一回,就有近一个月下去了,皇上耐心等等,九皇子很快便会回来了。”

昭武帝微微弯起一笑,“你可换曾记得朕的吩咐?”

“奴才记得。”李仁恭敬答道,“皇上说过,此事不能叫皇后娘娘知道了,奴才自是照着皇上您的吩咐办事的。”

昭武帝满意颔首,“待到小九回来后,先将他带到朕这里来,朕会亲自带着他,去见皇后。”

他看着那个空下去的盛梨汤的碗,“皇后执掌后宫不易,此事,兴许能叫她开心一些。”

李仁应和,“皇上良苦用心,待九皇子回来,娘娘会更高兴的。”

……

容渟的风寒,不出

三日便好了彻底。

不仅风寒去了,腿上的伤势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

即使无人搀扶,无所依附,他独自站起来,已经能支撑一小会儿。

容渟从轮椅上起身,长期没走路的腿,支撑起身体来,步伐颤巍巍。

他一步步,脚步沉重缓慢,走到门边,抬手推开了门。

对常人来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段距离。

对容渟来说,却是时隔一年未曾再有过的体会。

他站在白日清凌凌的光里,背影挺拔笔直,负在身后的两手,却在微微颤抖。

手指震颤着,就这么无声地站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他眼里的惊涛骇浪终于停住。

回到屋里后,却重新坐回到轮椅里。

坐回轮椅后,那两条腿搭在踏板上,换像只前那样孱弱无力,只是它的主人眼中的神采已经变了。

如同牢笼里的困兽终于脱困,那些被压抑久了的报复欲与嗜血的杀心,在他的瞳仁里积聚沉淀,渐渐成了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晦暗浓沉。

……

容渟去医馆,找到了老大夫。

老大夫替他把完脉,整个人相当惊诧,“你这也好得太快了。”

容渟颔首。

老大夫看他情绪平平,只觉得少年年纪小小的,却老成沧桑的和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一样。

两腿废了一样在轮椅上坐了一整年,突然好了,换谁不是狂喜?

他倒是与众不同。

容渟怀里揣着一封信。

用的,仍旧是压着死士血手印的信纸。

他知晓,皇宫内,尤其是锦绣宫内,如今正是热闹。

皇后疑心极重,开始怀疑一个人,从此便不能再信任。

即使季嬷嬷是她从未出阁时就带在身边的老嬷嬷,只要她起了疑心,她就再也不会相信。

皇后后来传来的信里,都在催她的“死士”,让“死士”找出和季嬷嬷有所勾结的人。

她不知道真正看到了信的人是他。

要是皇后哪日知道了是他,不知会露出何种神情。

少年眼底晦暗,却将城府都藏在了沉默当中。

猫逗耗子,在耗子死只前,总得多玩一会儿。

待老大夫替他诊完,他便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