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席子村

回到大陆,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把赵乐肚子里瓷瓶中的绢丝拿出来,一头扎进老刘头家,起初,张国忠对这个老刘头印象一般,本不想让他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但现在看来这个师兄还算不错,而且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线拴着的蚂蚱,也无所谓了。

“师弟啊,你不该瞒我啊……”老刘头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着绢丝上的殄文,对张国忠此前撒谎骗自己颇为不满。

“我只是怕你担心……”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赶紧以研究地图的名义岔开了话题。

经过重叠,张国忠奇怪的发现,赵乐版地图上正面的山图,和那个晋朝古图的山完全一样,但正好是反着的,就像照镜子一样。将丝绢的正面覆在晋朝古图上,两张图的山脉竟然完全重合。

“难道是拓的?”老刘头不解。

此刻张国忠打开了老刘头桌上的卤灯,蹲下身子,用背光看着这张图。此时晋朝地图的正背面线路都能看见。

“两条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弟,你说,会不会是一条进,一条出?”

附上秦戈那张丝图,发现图上的黑点和赵乐那张丝图背面的十叉完全重合。

“好像是,看来秦戈那张图对于九台的位置完全正确。”

“师弟,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那块玉如果真是个镇台,那九个台不简单。”

“什么?”

“从那个玉碹来看,镇这九台的并非什么煞物,而是邪物。如果王忠健买了个煞物回家,家里绝不会闹鬼,鬼躲那些东西都躲不及。依那个王子豪的形容,他家里不但闹鬼,而且玉也很怪……”老刘头皱起眉,“师傅曾经告诉我,有殄文的东西不要碰,你说咱哥俩这次算不算惹火上身了?”

张国忠此刻心里也没谱,因为这“錾龙阵”的镇台并无定数,打个比方,如果把马真人封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摆在镇台的位置,以山河之灵冲允,那么动镇台的人毕竟会着了那个清朝进士的道,因为“錾龙阵”的每个镇台都会设在山脉上极阴处,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死玉,也很有可能困不住那些恶鬼。然而这些镇台又必有玄机,让这邪物放在上面的时候安然无恙,一旦被挪动,便会触发邪道。

“师兄你别吓我,偷出那块玉的盗墓贼,不是也好好的么?”

“你听谁说的,偷玉的就一定是盗墓贼?”老刘头点上烟,“听谁说的他偷完玉还是好好的?”

张国忠此刻无语了,如果偷玉人的也是能人,或者十个人进去偷只出来了一个,这谁又知道呢?

用“金牛星”把父母的反对声一律砸没后,张国忠从学校辞职,按约定的时间,与老刘头准时来到了陕西南正,按秦戈的交待,这里是距离藏宝洞最近的地方。

南正在当时而言是个偏远的小县,地处大巴山腹地,交通十分麻烦,三天才有一趟从西安开往南正的汽车。

此刻,在南正县城,秦戈已经先到一步了,雇了个人举着牌子,天天在汽车站等着。

秦戈对张国忠与老刘头近乎逛公园的轻装感到不解。

“两位不是来旅游的吧?”

“你别来劲,该带的我们都带着呢。你那个什么扫描,扫出啥来了?”老刘头说道。

“一些古代密文。我请美国最好的密码专家看过,他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符号。”

这句话说的老刘头心理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老刘头嘟囔,接过两张模模糊糊的影印照片,看过第一张,老刘头彻底死心了,殄文,毫无悬念。

不过第二张却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那个年代所谓的国际尖端技术,也就那么回事,成像质量跟现在的同类设备是没法比的。

“好像也是张地图。”张国忠拿着照片,“也像是个篆体古印……”

“我认为那和我们这次的计划没有关系。”秦戈有些不耐烦。在他看来,张国忠和老刘头仍旧在操心王家的委托,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殄文之中隐藏的巨大威胁。

“请跟我来。”秦戈起身,带着张国忠老刘头来到了床铺前,从铺底下取出一个巨大号的皮箱。

打开皮箱,老刘头和张国忠彻底傻眼了。除了奇形怪状的手电、铲子和头灯外,还有微型照相机、手枪和雷管,不知道这秦戈咋过的口岸。

“我说秦爷,你不会是美国特务吧?要是借着找古玉的名头盗取国家机密,这罪过我们可担不起。”老刘头假模假式的惊讶。

“哈哈哈哈……”秦戈的笑简直比哈雷彗星还难得一见,“这是咱们这次用得到的装备,不知道二位都带什么来了?”

老刘头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罗盘,几捆香,一打子黄纸,一面画得乱七八糟的小黄旗,张国忠从后背的包里拿出了那把古刃“龙鳞”,往桌上一摆。

秦戈的眼睛第一时间便被这把匕首吸引了,摘下牛皮套,握着匕首在屋子里挥舞了几下。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就凭这几下,张国忠和老刘头心理各自暗暗欣慰,这秦戈原来也是个练家子,起初二人还担心,带着这么一个老学究进山会成累赘呢。

“龙鳞……!”秦戈的阴冷已经盖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秦爷好眼力。”老刘头一把拿过匕首。“就是龙鳞。”

休整了一天之后,三人便将家伙带齐,秦戈拿着手枪,老刘头拿着折叠铲子,龙鳞匕首则缠在了张国忠裤筒里。秦戈自己背着装有睡袋的旅行包,而张国忠则负责拿干粮,几个人雇了一辆大车,往元坝进发。

在当时而言,元坝虽挂着镇的名号,却充其量只有村的规模,也不知道这赶车的抄的哪条所谓的近路,准确的说基本上算不上路,和现在的越野赛道有一拼,虽然张国忠在农村时坐惯了大车,但这一天的山路下来,还是颠得直反胃,老刘头和秦戈虽然身子骨还算不错,但脸也绿了。

这天晚上,三人来到一处山村,听赶车的说,这村叫席子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并不是因为村里产席子,而是因为村里太穷,就算冬天也没有棉被,炕上只能铺一张席子。

席子村的村长也姓李,热情得很,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鸡蛋、炖鸡、炖野兔子(无非也就那几样)。虽说没什么调料,但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也算是可口。晚上,几个人就睡在了李村长家。

李村长的热情,让张国忠不禁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到李村时的情景,两位村长都姓李,还都那么热情,这让张国忠对眼前这位李村长天南海北的白话起来。而当张国忠谈及自己当年在李村的经历时,这位李村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