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陈世文点头,“唔,我看这是个很好的干粮,鱼家里有的是,可以做些在去京的路上吃。出门在外埋锅造饭多有不便,这鱼面只需煮壶水便成,很是便宜。”

所以他就想带一些到路上吃。

刘玉真明白了,这又不用她自己做不是什么难事,“夫君你放心,定给你准备得足足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是定下去京城的日子了吗?准备何时启程?”

“已经定下了,”陈世文点头,“此去路途遥远,有时会错过驿站,干粮就得多备些。此前封兄就是来与我商议此事的,他家中长辈回京任职了要去聆听教诲,我们便约定了一起启程,时间便定下在十月十五。”

十月十五。

如今是九月十八,那便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离别的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随着离别的日子临近,在刘玉真的关怀下,她和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眼见着旁边屋子也布置妥当,她便和慧姐儿商量道:“你们的屋子也理出来了,这就搬来与父母亲同住吧,这边屋子大,衣裳被褥这些都是齐的,如何?”

“我要和康哥儿一起住!”慧姐儿认真地强调。

“为何?”刘玉真不解,“你是女娃娃,康哥儿是男娃娃,这般大了不应该一起住的。”

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乡下人家孩子大了也会尽量男女分开住,比如在刘家的时候她虽然有个哥哥,但兄妹俩从小就是分住两间屋子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慧姐儿要坚持和弟弟一起住。

慧姐儿抿着嘴,再次强调,“我就要和康哥儿一起住!”

刘玉真看她这样子,不再勉强便道:“也罢,我让人在你房里置两张床,一左一右,中间以屏风相隔,你想他了随时都可以去看,这样可好?”

以屏风间隔勉强算得上是两间屋子,这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们还小,再长大一些却是不成的。

慧姐儿抿着嘴,勉强同意。

刘玉真又道:“此外,只有你们两个人住你爹和我也不放心,便想着让梅香和菊香睡在你们屋,夜里有什么事也好伺候你们。至于石榴,就让她去做旁的,屋子里就让梅香和菊香伺候。”

慧姐儿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黝黝的眼睛瞪大,急问道:“你要把石榴赶走吗?!”

刘玉真一愣,她刚刚其实是随口说的,没带什么情绪,但慧姐儿的敏锐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认真解释道:“慧姐儿,你要明白,石榴是侍候你们的丫鬟,但她显然没有做好。”

“这第一,那一日她让康哥儿衣服都不穿就这么跑出来了,幸亏是来寻我,若是跑出了家门,又或者是冬日里受寒了,可怎么了得?”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想着要把这个丫鬟给换了。

“这第二,我让人给你们送去的新衣裳她从没伺候你们换上,今日桂枝去找也没有找到,不知搁哪儿了。”

“这第三,她是不是偷吃了你们的点心?我让人每日给你们送一小碟子点心在屋里,想着你们若饿了可填填肚子,谁知刚回了个头呢就没了两块,可把段嬷嬷气得够呛。”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和你爹爹是不放心把你们两个交给她的,”刘玉真把陈世文搬出来强调,“便计划着给你们一人配一个丫鬟,梅香和菊香今年不过十一二岁,规矩也学好了,就让她们侍候你和康哥儿。”

慧姐儿低着头小声道:“石榴是个好人,对我好。”

“所以咱们也不赶她走,”刘玉真柔声道:“就是给她腾腾地儿,不让她在你们跟前侍候了,让她去打扫院子,洗衣裳。这两样活她如今也是做着的,她就在家里头你想她了也能见到。”

“她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当年是因为没有嫁妆才卖身到咱们家的,再过两年到了成亲的年纪我们赏她一副嫁妆,全了你与她的这份主仆情谊就是了,好不好?”

“至于梅香和菊香,若是侍候得不好啊你便告诉嬷嬷或者是我,我让人再教教她们规矩,或者咱们再买合心意的。”

过了许久,慧姐儿终是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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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全搬过来了,刘玉真特让人挑了几样或结实耐摔,或大而稳固的摆设放在他们房中。

康哥儿兴奋得到处跑,“哈哈哈,这是我的屋子,这是我的床,哇,这是什么?”

“小少爷,这是梅瓶。”今天刚被指派跟着小主人的菊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见他一问立马便答了:“这是插梅枝用的,口小、颈短,再过两个月插上梅枝之后可好看了,满屋子的香气。”

康哥儿不懂梅枝是什么,他问:“能吃吗?”

菊香一愣,讨好地笑道:“梅枝不能吃呢,那是用来赏玩的,倒是梅花瓣上的落的雪水煮茶很好,姑娘很喜欢。”

康哥儿现在对不能吃的东西不感兴趣,他蹬蹬蹬的又跑到了别的地方,指着另一处又问:“这又是什么?”

“小少爷,这是博古架,放摆设用的。”

蹬蹬又跑到另外一边,“这个呢?”

“这是屏风,小少爷。”

“这个呢?”

“这个呢?”

……

“这是腊梅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陈世文背着手现在后面,对着墙上色彩浓艳的梅花图评价道:“这枝画得一般,平平无奇,失其精气,花也一般,花团锦簇,失其神韵,倒是这个色,浓淡相宜,上得不错。”

看完最吸引人眼球的图画,他的目光略过同样平平无奇不值得特地点评的诗句,放到下方的印鉴上:随园居士

呃,这……

饶是他机智过人也不由得停顿了半响。

“咳咳,”他清咳了两声,低头问康哥儿:“康哥儿,你觉得这画如何?”

康哥儿不懂什么精气、神韵的,他矮墩墩的站在地上,学着父亲的模样点点头,评价道:“好看!”

陈世文失笑,“好好好,好看,好看你就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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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这是梅瓶!插梅花!”康哥儿跑到门边半人高的梅瓶前指着它说。

“对。”陈世文缓慢地跟上,点头。

虽然陈世文只说了一个字,但康哥儿却像得到了莫大夸奖一般笑咪了眼,又跑到博古架下拍得啪啪响,“爹爹这个是博古架!”

陈世文耐心地回答,“不错。”

康哥儿越发的兴致勃勃,又指着一个物事喊道:“爹爹这是鸡毛掸子,打小孩儿!”

陈世文眉一挑:“说得好,康哥儿若是不乖就要拿鸡毛掸子打。”

康哥儿听了也不怕,眼珠子一转就跑过来抱住陈世文的腿,扬起脸笑道:“康哥儿乖,不打!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