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阮素在体检中心的人缘很好,工作态度认真严谨,领导也很喜欢她,听她说家里长辈骨折住院,二话不说就批了三天的年假。现在是体检的高峰期,销售又拉了好几个单位的单子,最近正忙,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素给季母准备了换洗的衣服,送毛豆上了幼儿园的校车后,她就去了医院。

护士正在给季母检查,季母的气色看起来还可以。这个三人病房也没住满,另一个病人去做别的检查了。

等护士走后,阮素这才跟季母说道:“妈,我之前就想过了,要不我们换个住处吧?我看隔壁小区就挺不错,尤其是一楼,还带院子,阳光也充足。明崇需要经常晒太阳,可家里的阳光不是很好,每天照在卧室也就那么两个小时,可如果把他推到外面楼下,又太折腾了,毕竟我们家是楼梯房,没电梯……”

这还是阮素同事提供的建议。

家里有老人的,一般要么住楼层低的,要么住带电梯的。

季家所在的是老旧小区,没电梯,还是在五楼,别说是季母了,就是阮素每天爬楼都觉得有些吃力。像从楼梯上摔下来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于是阮素就想,租一个一楼带院子的房子。

阮素见季母不说话,又再接再厉的对一楼进行安利,“伤筋动骨一百天,之后您回家了,恐怕也不能出门不能下楼,很多事情就不太方便,您觉得呢?”

季母并没有立马拒绝这个提议,反而问道:“你打听过租金吗?”

阮素昨天几乎凌晨两点才睡着,她也上网看了房子,一见这事有戏,立马打开手机打开APP递给她看,“您看,这个房子还不错,也是老两口住,现在老两口要去照顾孙子,这房子才空出来,价格也合适。离咱们家也近,我又顺便看了咱们小区的租金,基本上可以相抵,最多再出个几百块就可以了,这房子大,日照时间也充足。”

季母也觉得爬楼梯很累,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而且阮素说得的确有道理,儿子需要晒太阳。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行,就照你说的去做吧,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有一张农行卡,你先拿着去置办搬家的事。”

阮素诧异之余,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有钱的。”

季母叹了一口气,“你先拿着,这几个月我是不方便做什么了。”

阮素拗不过季母,只好答应了。

接下来三天,阮素都快忙坏了,不过将那个带院子的房子租了下来,也请了搬家公司,邻居王奶奶认识熟人,找中介介绍了一个很有经验的护工照顾季母。等季母出院时,直接回了租的那个房子,原本她还有些不确定的,这下也满意了,这个房子比她想象中要好,尤其是院子很大,就连王奶奶都在羡慕,私底下也在跟季母夸阮素,“是个能干的,难为她是真的为你考虑打算,年轻人都最怕麻烦最怕搬家了,其实咱们年纪大了,的确不适合住那么高的楼层,还是楼梯房,就像你现在这样,要是回家了,那可只能呆在屋子里了,还有你家明崇,这多方便啊,直接推着就能出来晒太阳了。”

家里多了一个骨折病人,阮素比以前真是忙多了。还好有护工还有邻居老两口的帮忙,不然她都要累倒。

阮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阮素跑回来诉苦,找人一打听,才知道阮素居然搬了家又请了护工,这令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季母未免太过分,太区别对待了,上辈子季母从楼上摔下来也是骨折住院,她趁机说请几个阿姨照顾,季母阴阳怪气的说不需要她操心,也不用她管,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她当老妈子吗?

季母是不安好心,她却不能上当,干脆就以出差为由跑了。

这辈子季母居然请了护工?

阮素到底给她灌什么迷药了?

这让阮蔓很不服气,说白了,她现在就是见不得阮素过得好,无论是谁对阮素的偏爱,都令她恼火。

她也不愿意看阮素过得比上辈子的她要好。

做坏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一开始,阮蔓让弟弟章建去破坏楼道里的灯,心里还很忐忑,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害人,过了这一道坎,接下来再做什么事情,也就心安理得多了。阮蔓决定从季母那里入手,打听到之前在医院照顾她的护工信息后,便又一次让章建出马了。

护工姓胡,是外来人口,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对于这种人,直接简单粗暴的用钱去诱惑就行,果然这个护工立马就答应了,阮蔓先付了八万块作为定金,等事成以后,再付剩下的六万。

阮蔓要护工做的并不多,除了盯着这一家子以外,就是在季母面前上眼药了,让季母对阮素产生恶感。

挑拨离间这种事并不难。

胡护工都已经照顾季母大半个月了,季母看她勤快,又算得上是她的老乡,平日里对胡护工也是和颜悦色的,即便出院了,也还是让胡护工跟着一起来,在阮素上班时,胡护工也顺便照顾季明崇,不愧是经常照顾病人的熟手,做起事来也麻利得很,不只是季母,就是阮素对胡护工都很满意,已经在考虑等结工资时要不要多给个红包了。

这天,阮素去上班了,毛豆去幼儿园了。胡护工陪着季母在打毛衣,她比季母要小十来岁,不过还是很有话题可聊,这聊着聊着,胡护工突然说道:“您儿媳妇是真的好,应该跟您儿子感情很好吧,不然不会这样不离不弃,我做这一行真是见多了,就是病床前儿女都不一定靠得住呢,所以您儿媳妇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季母只是笑笑,并没有指出阮素跟季明崇之前都没有交集这件事。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爱跟外人说家事的人。

胡护工又说:“现在婆婆不好当啊,我跟您说件我老家的事,您听吗?”

季母打毛衣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听,本来就是唠家常。”

“我老家有这么一件事,男的跟女的都已经定好了婚期,结果在结婚前意外死了,女的就跟未婚夫的爹妈说,她怀孕了,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开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最痛苦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现在一听准儿媳妇怀孕了,也顾不上难受了,就求着她把孩子留下来,这女的也答应了,就住进了老两口的家里,大家都夸她心地善良,那是真把老两口当自己爸妈看待,时间长了,老两口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就没防备什么,结果呢,这女的有一天把家里的钱都卷跑了……”

胡护工说:“电视里常说,患难见真情,这女的真是有心计,等老两口都特别信任她了,她把人家棺材本都骗走了。别人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都不是那人的,搞不好根本就没怀孕,就用这孩子来骗老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