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报复

黎烁一句话就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确定?”

顾浅:“怎么?”

“现在的‘海滨’是个多混乱的地方, 你们走之前也看到了。NO.1那个态度,明摆着敢进去就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来,还是说, 你打算单枪匹马地回去?”

顾浅还未回答他的问题,忽地向后一转头, “站住。”

正蹑手蹑脚准备开溜的童谣:“……”

“我的利用价值就到这了吧?!”他崩溃地大叫, 捂着脸开始呜呜大哭,“大姐姐你心最好了,肯定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的,对吧对吧?”

“小孩子假哭就不对了。”

黎烁这下不在柜台边上干站着了, 他双手插兜长腿一迈两步走过去,蹲下来和蔼地抚摸他狗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童谣:“………………”

魔鬼!戳穿他的也是魔鬼!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是魔鬼!

他自讨没趣地放下了只来得及把俩眼揉得通红的手, 突然对这人世间的一切都感到了索然无味。

顾浅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和当初那个被吓哭的鱼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浅:“等一下,你那时候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黎烁:“……”

他立刻打了个哈哈:“怎么会呢!”

顾浅:“是吗?我可还没说是什么时候。”

好一个不打自招。

黎烁直接被掐灭了声,童谣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会儿瞧见别人倒霉就捂着嘴直憋笑, 等她再看过来立马闭上嘴巴,拉着张苦瓜脸不吱声。

“来都来了,”顾浅挑眉一笑,“别急着走了,进来坐坐吧。”

童谣:“……为什么啊?!”

放他走啊!!

“居然真好意思问得出来,”她道,“当然是为了避免你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当初这家伙被抓住以后就是分分钟倒戈,把前同伙底细交代了个底朝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屁孩本质就是慕强和欺软怕硬得要命, 这样的人好拿捏归好拿捏,还得时刻提防一手免得他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直接害得你栽坑里去。

在俩人一前一后的监视下,万万没想到来看个热闹就把自己赔进去的童谣哭丧着脸,拖沓着步子进了民宿的门。顾浅在他身后关上门,将黑暗和潜藏在其中的不明生物们都堵在了外面。

还留在厨房的舒菁和周德如都没想到他们这一趟出去领了个小孩回来。

周德如:“……这?”

他当然是认得这张脸的,被坑了那么一手,连对方是敌是友都到最后还说不清楚。哪怕只是个小孩子,眼下见到也不可能大咧咧打招呼说声又见面了。

“啊,”比起他警备的反应,不认得童谣的舒菁要更随意一些,但当她的视线落在他怀里抱着的那本书上时,眼神也凝了下来,“我听说过你。”

童谣转转眼珠,一副早已熟练如何为自己狡辩的模样,“不可能吧,肯定是姐姐你认错了。”

“那本书不会有错的。”

舒菁冷静道:“有伤员找我治疗的时候说起过,以为是小孩子所以放松了警惕,结果被坑得找不着北,能活着到我面前都是命大——最大特征是无时无刻不抱着一本书,用童谣来化为自己的能力。”

童谣:“……”

顾浅:“看来你的风评还真不怎么样。”

他重重“切”了声,抱着自己的书走向最近的一把木头椅子,扶着椅面一跳坐上去,干脆也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看起了那本厚厚的童谣书。

“所以。”

舒菁转过来,“他怎么会在这儿?”

“长话短说吧,”顾浅道,“杨桃是被海滨的人带走的。”

眼前的两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目击者是外面那些怪物,”她继续说了下去,心里也对这立场的反转感到些许滑稽,“看到疑似戴着海滨手牌的男人从正门口走了出去。”

周德如:“所以——”

顾浅:“所以必须要去海滨一趟。”

“就算这么说,”舒菁抱着双臂,半靠在橱柜上,“你知道NO.1的能力吗?”

“不知道。”

顾浅呼出一口气,“不过,我猜这是个人行为。”

说着,她将从窗棱里抽出的那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俩人谁也没抢着碰,就那么凑过来观察了一番,神情自然从头到尾也称不上愉快。

顾浅:“你们认得出来是谁的字吗?”

“不行。”

周德如马上摇了头,“你听NO.1说是那么说,‘海滨’里的大家其实都没有那么熟,别说认不认识笔迹了,见面都未必打招呼,平时的规矩只不过是有仇也不许内斗罢了。”

她想也是。

“当然,”他说,“也有人的能力性质就是会接触更多的人。”

舒菁没想到直接点到了自己身上,但还是在反应过来后立马应了句“是啊”。

“但我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在治疗后写张条子给我,所以这个问我也没用。”

“不过,能把字写得这么烂,”舒菁毫不留情地说,“范围倒是可以缩小一些。”

顾浅:“那好。”

她抬起头。

“备选名单里有NO.6吗?”

舒菁闻言一愣。

“有归有,”她似乎在斟酌着言辞,“你们跟他结梁子了?”

顾浅略一颔首,想起那个刚进海滨就来骚扰结果被她直接丢进泳池里的黄毛,以及他那阴毒的眼神。

原以为离开了海滨就能少些事端,没想到在这等着。

“他的话,我没怎么打过交道……”

舒菁皱着眉,“可就算是在海滨内部,也有一些人明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恨或者讨厌他。毕竟总是对新加入的女性成员动手动脚,动到床上去的也不在少数——阶级压制弱肉强食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嘴上说着平等,有些人偏偏就是认为位次高的有权力对位次低的为所欲为,要不是个人能力实在出众或者早找好了靠山也反抗不了他。当然,有那么个领袖珠玉在前,也没办法。”

她平时一贯寡言少语,这会儿却冷着声滔滔不绝起来,大约是同为女性的同理心使得早有不满,震得旁边的周德如都一时半会儿没敢说话。

不过他说到底也不是她炮轰的一员,咳嗽两声后就重新开了口。

“我对NO.6也略有一点耳闻,”他说,“这个人相当睚眦必报,所以你要说他为了报复这么做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现在的问题,就算只是去找NO.6要人,坚信,或者说声称整个‘海滨’都是命运共同体的NO.1也未必不会出手——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你说得没错,但时间已经不够再慢慢考虑这些了。”顾浅打断了他,“你们在里头待的时间更久,不会不知道NO.6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的目的是报复我们,杨桃可能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拖久了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