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陈吴氏目露凶光的看着七茜……(第2/3页)

等到外面人走远,陈吴氏就对着七茜儿瞪眼,还骂她:“要不是你四婶子是个遭雷劈的,我也不能放你出来住,你就是个憨!哪有我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咕七茜儿的脑门儿。

“你个小遭~你以后长点心知道不?这庄稼地里的粮食,要收到自家仓里才算做你的,那边屋有啥好?你就看那边是新盖的?我呸死你个没见识的!你有我知道?那边是个一进院儿,八九间破屋儿啥也没有,这边!这边我攀墙头进来过!这边可是红木大床,制的那叫个讲究,还有这堂屋,你年纪小经历少,往后只管听我的就得了……”

七茜儿闻言就左右看,她虽羡慕这院子里的假山腊梅,青竹藤蔓,可人住进来就是自己的了么?

呵~这老太太做梦呢吧!

想到这儿,七茜儿就躲开脑袋,笑眯眯的放下身后那筐儿,松松腰骨这才对陈吴氏说:““奶”~!这边再好也没用,那边才是咱该住的地儿!”

陈吴氏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她用手指点咕自己儿孙,他们就是吓破胆都不敢躲,陈老四哪次回来不吃她几巴掌,他也都不敢躲。

这丫头……这丫头她反了天了!

老太太大怒,就提高声音骂到:“嘿哟!我说你这小遭雷劈的,什么这儿好那儿歪的?你当你住进来,这就是你的了?你就是个憨儿~都是人家的!知道不?”

七茜儿不怕她,还眼神晶亮的看着老太太乐,心想,这就是个没多高的干巴老太太,其实我使点劲儿,说不得能把她举起来。

想到这里,七茜儿的表情便“露”出称量的意思上下开始打量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莫名冷,就咽了一口吐沫,打了个寒颤。

想,这妮到生了一双好眼儿,透亮的跟地主家白蜡烧的芯儿一般烫神儿。

咋,她想翻了天不成?

老太太憋着气继续吓唬:“你还不知道咱是个什么人家吧?哼!咱是正经八百的将军门户,那是早晚要走的!这儿啊,你留不住!都是过路的浮财,你看看就得了,有好屋你享受享受,有好床你就美几日,你当还真是你的了?我就说么~还挑拣起来了?你到想的美!那空的院子多了!你还能都背身遍地走不成?”

七茜儿扭脸看腊梅。

真气人啊!

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傍身钱儿,她惯熟的就抱怨起来:“哎~呦,真真是暑天嗮浅池子,两瓢儿水下去你这王八就“露”了真容,真真可惜了我的十贯钱儿,还有我五十斤上好的面儿,就换回这样一个玩意儿……好赖话都听不懂!哎呀~这老陈家是缺了什么大德,前面来个拐弯心,又来了你这个顶尖的粗蠢货,怪不得老陈家坟顶子都被水泡囊咕了……”

这老太太骂人自有她的套路,只要被她拿住一点儿理,她能滔滔不绝的数落你一辈子。

七茜儿心里却想,什么十贯钱啊!那钱是前朝的钱儿,也用不得几天指就废了,那破铜板子转了年就回炉再铸了。

好么,到这老太太嘴巴里,她十贯钱能唠叨出千两官银的声势。

七茜儿受过这老太太的数落,也挨过她的烟袋锅,她那会见过什么世面?忍耐惯了,也不敢哭,每次都傻乎乎的站着给老太太羞辱……竟是跑都不敢跑,躲都不敢躲的。

现下么,她就只看着有趣儿,直等老太太数落完歇气儿,七茜儿就故意做出困“惑”的样儿问:“啊?走?走哪儿去啊?”

她就是逗她呢,老太太竟是一挑唆就蹦跶的脾“性”。

听到七茜儿这样问,陈吴氏这才想起这妮连自己男人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哎呦,打嘴了,人家不知道要走呢。

她理亏讪讪,探脖子往破墙头瞄了一眼,见没人看到,这才稳了心,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得意处了,就取下后腰的烟袋锅子,给自己添了一锅烟丝儿。

还怪没来由的哼了一声。

七茜儿心里不怕,身体却往后躲了。

含着烟嘴儿舍不得点,老太太酝酿片刻才摆出架势,略有些得意的说:“我跟你说,你这样的傻子来我家~那,那可是祖宗积德了,老天爷看你顺眼了,哎?你别不信,这也就是我心好,不然你出去看看,像是你这样“毛”稀没肉的甭说十贯钱儿五十斤粮,五斤糠你都不值!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

找了个院里摆着的石头鼓凳,老太太就嘴巴里哼哼的坐下。

七茜儿机灵的上前搀扶,许是没受过这个待遇,陈吴氏还惊了下,接着便笑了。

她这辈子不爱人前“露”怯,就自己熬着,熬着,忽然来了个乖的,竟然心疼自己了。

从未享受过这待遇的陈吴氏不知道咋好,就伸手使劲拍了七茜儿手背一巴掌,硬邦邦的说到:“你到会耍乖!”

说完便更后悔了,人家是好心,打人家干啥啊。

为这,她便加倍的哼哼起来。

七茜儿看着老太太有些不安,就又是想笑又心酸了。

甭看孙儿一堆,最后还不是各窝顾各窝,谁管这老太太心里咋想的,又想要啥呢。

这是难受了啊,七茜儿特别懂,她年老之后也这个“毛”病,就不知道哪儿不舒坦,也没病,就是浑身不展挂,要哼哼出声来才发散舒服些。

这老太太往日不骂人,不数落人,不刻薄人的时候,嘴巴里就要不间断的哼哼。她也总说她身上不舒坦,后也喊过郎中,却瞧不出什么“毛”病,“药”倒是吃了不少。

乔氏说是装的,可老太太十几年勾着腰哼哼唧唧。要装的,那还真是有恒心了。

可怜她这个哼哼,就成了孩子们,孙媳“妇”儿们躲避她的信号。

最后,大家总算都成了老厌物喽。

老太太哼哼了一会儿才说:“你,你男人,就是我那孙儿,他大名儿唤做……”

七茜儿抬脸打岔:““奶”!这个我知道,他叫陈大胜!那婚书上写着呢。”

听这“毛”稀的这样说,老太太就乐。

这是不计较自己打她了?真是个乖的。

要不说识字儿好呢,识字儿了就啥也知道,啥也不怕了。

不像她们,出了门得紧跟着,稍微不注意被前面营子甩二十里地,连打听都不会打听,东南西北都不认识,就知道她们是谭将军的人。

那天下姓谭的多了去了,那前面几路大军,姓谭的分大小谭,大谭是老帅,小谭好几位呢,还分着将军跟少将军。

老太太喜怒都在面上,心里美吧,却仍然要压下行情,于是她撇嘴儿道:“什么陈大胜,他就叫臭头!陈臭头!他这名儿吧,那可是老谭将军给起的,老将军你知道不,那是管着百万人的大将军,他给我臭头起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