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见自己师姐一脸愤怒,回……(第2/3页)

七茜儿探手试下水温,附身又从灶坑里拽出两根干柴丢到边上的小灶下面烧小锅水。

她也笑着玩笑道:“那正好,有肉吃了。”

寸长寸长的泥团脱离开老太太的皮囊,老太太那颗老心,就从羞愧尴尬走到了死皮赖脸。

算啦,有好日子就过吧,挑剔啥呢?她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日子,就是明儿死了也满足了啊。

感受着背部的肌肤被干布一层层的照顾到,老太太就笑着哭了。

她看着面前的墙壁,一处凹进的地方,干涸许久的灯台被灌满了灯油,明亮的火就跳跃着,红彤彤的的,亮闪闪的,可真好看啊。

孙媳在身后说:““奶”~你躺下,我给您洗个头,再上点头油给您篦下发,没那邋遢东西咬您,以后就睡的稳了。

老太太语气坚强:“你不折腾,我从来睡得好!”

也不知道怎么了,七茜儿就在老太太身后笑了起来,她想起从前,这老太太对自己最大的报复,就是半夜起来让她倒便盆。

为了折磨她,老太太硬是要在睡前喝半壶水。

从前她从不想她的好,可现在想,就分外有意思了,那半壶水进肚大概也不好受吧……

“你笑什么?”

“没……仰身,对,躺在这个木头上,对……”

“不许笑啊!憋气!”

“憋气那不憋死了!”

“你是精怪,憋不死你!”

“恩,还真许是。”

“我就说么……精怪!”

闻着喷香的头油味儿,陈吴氏觉着自己处处妥帖,身上就没有不被照顾到地方,她仰头躺的百无聊赖,就忽想起自己那孙儿来了。

“七茜儿啊。”

“恩?”

“你咋从不问你男人是啥样呢?你……你就不怕,是个孟万全那样的?”

“……不怕。”

“假话!”

“恩~假话,可我都来了,“奶”你舍得放我走啊?”

“那可不成!他们走你都不能走!你答应给我养老了,茜儿啊,“奶”跟你说,我活下来这三个孙孙,要说脑子好,臭头指定末尾,你要说好看,他人样还算可以,他不是那种能给你富贵日子的人……但是吧,那孩子他稳当又忠厚……”

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儿,静默片刻,她忽然想坐起来。

七茜儿就按住她道:“您别“乱”动啊。”

老太太心里,孙媳现在排在所有人之上,于是她就想啊,要是七茜儿明儿对臭头不满意,前面还有臭瓜跟臭蛋呢。

算了,不说了,明儿见了人,看对不对路吧,反正,要是不对路,那也没啥,就臭瓜臭蛋一起站好,随她的茜儿挑拣……

篦子在老太太的头皮游走,老太太心里痒痒,就挣扎几下羞臊的问:“……多么?”

七茜儿把篦下来的那些虱子虮子丢进火堂,抬起头笑着说:“不多,您是干净人儿。”

“那是!我最爱干净了……”

火堂传出密集的噼啪声,老太太的话音就转了个弯儿。

“也不,也不老少的,嗨!成年的奔波,谁能少得了这个!别笑我,你也有!”

“恩,有,不少呢。”

“那你今晚盖旧铺盖,回头我也给你篦篦。”

“好。”

这一夜,老太太被七茜儿从头到脚照顾了两遍,等到她骨肉酥松飘在云上被七茜儿送回东屋,她早就“迷”糊的找不到北了。

等到她头发好不容易敖干,再穿上一套新的里衣进了新铺盖,她都没舍得爱惜几下,就迅速睡着了。

等到老太太睡着,七茜儿这才出去,收拾干净了大锅,又给自己添了十担水,新熬了一锅洗澡水。

好在,这种沐浴的灶房下面有口渗井,倒水是极其方便的。

老太太并不知道孙媳忙活到什么时辰,她是睡的香喷的,舒舒服服,她第二日自然睁眼的时候,她都不想起来,就躺在被窝里,觉着自己是个高贵的娘娘。

老太太“摸”“摸”自己顺畅的老头“毛”,又“摸”“摸”新里衣,再“摸”“摸”新铺盖,再一闻,她还香喷喷的……哎呀,这日子美啊。

她美滋滋的看着炕那头的七茜儿想,这丫头甭说臭头了,就凭着她这一手搓泥儿的本事,她敢打包票,这世上便没有男人能抵抗的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卷了一下被头,闻闻新棉花的味儿想,可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的臭头,要是她臭头知道自己给他找了这般好的媳“妇”儿,还不知道欢喜成什么样子呢……

永安元年十月二十九,武帝杨藻即位,改元,大赦天下,分封诸臣……永安元年十一月十四,猴日充虎,黄道司命,贵正东,喜正南,福东北,宜:定盟,安葬,入殓,移柩……

这日天不亮,停灵多日的上将军潭士泽终于等来了他的谥号,武肃。

有了谥号,便可做牌位,潭士泽的葬礼总算可以“操”办起来。只是这早就做好的牌位么,却无论如何都摆不出来了。

谭家想要个武忠,也一直自觉潭士泽怎么说都是武忠。

可他们等啊,盼啊,全军上下等了这么多时日,却等来个武肃,实在无法,“操”办丧事的主事人只得命人赶紧去后面重新制来,到底漆水未干的摆上了。

待灵位摆好,谭士元带着自家子弟一起拜灵,他起身之后,就开始头晕目眩身体打晃,站在他一边的长子,少将军谭唯同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喊了一声爹,接着潸然泪下。

停灵大帐瞬起一片哀声。

谭士元甩开儿子的手,死死盯着面前的牌位,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喃喃自语道:“邵商起兵,你二叔违背祖命率部响应,一路战役万千攻城无数,我谭家上下为他杨藻又死了多少战将,多少部曲?可~到了最后,你二叔又得到什么?他身首异处,连个全尸都没有!!却为何是肃!!为何?不是忠?啊?!”

他撕心裂肺的吼着,却没人敢说话……跪着的谭家诸子弟却难免心怀不忿,悲痛不已。

谭唯同拍打自己父亲的前胸后背,又寻了机会对跪在地下的二弟三弟,打了个眼“色”。

片刻,灵帐外响起几声闷哼,不久,一队军士悄然过来补位,站立帐前,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开国侯谭士元,官拜兵部左侍郎,正二品,因新朝开国爵众多,便顺封地,也称其为宜阳侯,谭侯。

谭士元想给弟弟要个忠,且停灵这段时日,他四处活动,一直就为了这个字,忠。

一切人都知道,若谭家得一个忠字庇护,从前种种便可一概抹去,自此君臣相和便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