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老人们交朋友种是很容易……(第2/4页)

他找的那人确实是个实权,也原说让他去水口,可是人家主官一问,竟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那他能干什么他在工部,就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跟从前不一样了,前朝就是因为水口的事情灭的国,现在水口再来个不识字的,这不是找麻烦么。

这位主官思来想去,碍着亲戚的面子,最后到底给陈四牛想了个好去处,工部庆丰所柴薪司,给了他一个七品所正的位置,然后却没有给他派任何实在差事,就挂个名儿,让他拿一份俸禄。

柴薪司是个肥地方,不说别的,单说一样。

燕京出来四十里入百泉山,沿着山脉边又二百里这一路,工部共有二十个烧炭厂,随便给陈四牛一个地方管着,那都是冒油的好去处。

可是他不识字,也不识数,更不懂烧炭的手段,他就只能挂着。

甚至陈四牛自己都清楚,他也至多挂三年了。

考绩下等甭说继续做官了,直接让人撸了也未可知,毕竟他不是文路上来的,没了一份实缺,想想办法,还能在吏部重新想法子找关系补缺。

他是武转文,还是举荐官,拨拉他太容易了。

他欲哭无泪的愁啊,愁啊!就喜从天降了!

他最小的侄儿福星高照,竟然成了御前红人了,成了皇爷的心头好了,还是大太监佘青岭的干儿子了?

头一回从旁人羡慕的语气中听到自己侄儿的名字,陈四牛是震惊的,而震惊确定之后他又是惧怕的。

无它,其实叔侄之间,就是明面上的关系。私下里其实早就都撕破脸了,不管是臭瓜,臭蛋,还是臭栓子臭头,他们都看不起自己这个亲叔叔。

尤其是臭头他爹,自己三哥陈三牛那件事后,这世上就再无叔侄情谊了。

他三哥当初也是在谭家,却是在谭士林手下卖命的。

而谭士林是继谭二将军之后,皇爷第二入眼的谭家人。

当年宁中郡太上皇遇险,谭士林带着五十军士返程营救,后来太上皇是回来了,大部分的军士却都损身了。

因太上皇的命贵重,当年皇爷自己掏钱,一个阵亡的军士是给了二百两抚恤,还有一条,家里若有直系血亲为奴的,允赦一人为民。

钱儿是陈四牛去领的,赦的那人却是乔氏的那个前夫。

都在谭家军帐下,三哥的事儿,陈四牛觉着自己侄儿一准儿清楚,可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后来,他确曾有一段时间是不敢见侄儿,可他是上峰养扑满,拿了他怕死的短处不断威胁,为了活下去!陈四牛便依着孝敬老太太的名义,挨个的又去寻了侄儿们敲诈。

他想过的,谁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活呢?大不了,他们死了,自己多烧点祭品还他们!

谁知,最后到底活了四个,还有那个侄女丁香,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他活着难道不好么他是这个家第二代唯一幸存的人,别说抠点钱儿,就是他遭了难,难不成他们还不出钱儿救他了么就怎么一个个的这般不通人情!

人啊!尊严没了,慢慢也就豁出去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陈四牛觉着自己是不亏的,起码哥哥们都死了,他活下来了。

没脸就没脸吧,他也没预备要什么面皮,只他也是苦熬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个七品官位了,难不成还要返回去做泥腿子么?

再者,乔氏肚子里又有崽子了,难不成让自己的孩子看旁人的眼“色”活着?

陈四牛想了好几天办法,最后便听了乔氏,无论如何也得挂个实在的差事,做空差不管是个谁,一准就是个死。

可是如何在工部弄到个实在差事呢,也很简单,叔侄携手燕京衙门口溜达一圈,自不愁人巴结,说不得效果会更好。

然而陈四牛不敢跟侄儿说话,更不论提要求了。

怎么办呢?他还有娘啊!

如此,陈四牛这几天便疯魔了一般折磨老太太。他是白天黑夜只要没人就哀求,半夜爬过墙,就蹲在老太太窗户边哀求。

陈四牛唯一没有算计到的是,老太太如今跟从前不一样了,昨夜他刚爬过去,老太太就是一盆冷水过来。

倒春寒的天气儿啊!

“娘~!”

陈四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他现在是彻底凉了的,就觉着老天不公,娘也不公!

然而他的亲娘想起昨晚的折磨,就忍无可忍,伸出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巷子里耳光响亮,巷子口便被惊动了。

那老徐太太嗓门很大的就问:“陈吴家的!!可是摔了?”

怕人看到,陈四牛捂着脸迅速躲进身后的门廊,老太太抓起七茜儿就走,一边走,手一边发抖。

七茜儿吸吸气,扭脸对老太太笑着说:“您莫慌!不慌!我来想办法啊!”

老太太一滴眼泪都没流,就看着前面道:“没事儿,“奶”早想开了……”

大不了就一死,她也不能连累孙孙们了。

七茜儿送得老太太出了巷子,迎面便看到隔壁工部巷里的徐老太太。

哦,现下泉后庄的巷子可均匀了,六部加个亲卫所,倒也不偏不向,分完为止,皆大欢喜。

徐老太太正跟陶老太太吹牛,见到这祖孙,也不学陶太太起来施礼,却一伸手“露”出很粗的一个金镯子道:“哎呦!可算来了!老安人,小安人好啊!老身今儿就不起了,实在是昨日没睡好!”她又抚“摸”一下胳膊上那镯儿道:“早年冬日里,寒水里洗衣裳作了大“毛”病了……”

老太太不在意的摆手:“起个屁!都啥关系你起?见天整这些虚的?没用!哎~年纪到了~我今早起那脚也不利落,刚才差点没摔了,这鞋子不舒坦呢!”她微微摆了一下袄裙,“露”出了崩了锦边,锈了花的新袜袜!

哼!御赐!

七茜儿给人家垫好小凳小垫,又在徐老太太的桌子上,摆起今天给老太太做的几样炸货,再奉上热茶。

等到她铺排好才笑着施礼道:“这是昨儿老太太提点我做的!甭看是炸货,可是酥脆呢,老太太们试试?绝不费牙口的。”

老太太一看费油了,就心一阵抽疼,还得故作吃的多了,不爱吃一般随意说:“是啊!是啊,你们尝下,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我都吃腻了,你们吃,你们吃!”

老陶太太亲自上手取了一块,用手兜着吃,吃完便使劲夸好。

这样,人家老徐太太才屈尊降贵的吃了两块,却意外的合口,一高兴便毫不客气的要方子。

可惜陈家老太太什么人,当下就啐了人家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