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十一月末,初冬降雪,……(第3/4页)

七茜儿回话道:“今年秋上给他整的回头钱都送去了,三百贯。”

老太太吓了一跳,便惊问:“呦!寡“妇”聘礼减半还得三百贯?这天子脚下的寡“妇”可值钱了。”

七茜儿自然知道老太太想什么,便打发二月喊孟万全去,打发完人她这才回头对老太太说:“谁能有孟大哥心眼多,那寡“妇”娘家就剩个老娘,婆家也没了人,她带着老娘加两个儿子改嫁,求的不过是个庇护,人除了婆家那份资产是给她两个儿子预备下的,最少能带五千贯压箱过来。

全子哥再怎么说,因为那条臂膀这辈子也就这么大的出息了,人家也就冲他的臂膀才嫁的,他要完整了,我看那卢氏未必就肯,阿“奶”,那位可是个聪明人。”

老太太不懂这话,七茜儿便在她耳边悄悄说:“要是我全子哥完整了,以后必然能升官,这升官了,那寡“妇”怕把握不住呗。”

她这样一说,老太太瞬间就不愿意了:“五千贯怎么了?人家阿茹家给了多少,不是我吹,咱亲卫巷就没有不好的孩子!怎么,她还算计咱全子了?”

陈大胜他们不在的时候,老太太就全凭孟万全照顾着,这祖孙的感情是很深的。

七茜儿赶紧劝着:“阿“奶”可不敢嫌弃人家,我到觉着心里有谱的人过日子才轻松,那要是找个礼部巷文氏那样的,老少三代都给你连累了信不信?我全子哥脑袋可是这个……再说了,要稀罕人家,我全子哥能往庆丰城跑整一年,人家两边都是愿意的,您发什么脾气?”

七茜儿对老太太竖下大拇指,老太太便撇撇嘴儿,才刚要说点啥,那隔壁哭声却嘎然而止,老太太支着耳朵听了一会才说:“我看这是哭累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隔壁就跑来个婆子说到:“老太太!老太太!我们四太太吐血了。”

老太太面“色”惊了下,看七茜儿不说话,她便对着门口骂到:“她吐血了,她男人做什么吃的?又不是不在家,你来问我作甚?赶紧滚出去!”

这婆子是乔氏身边的石婆子,她是乔氏图便宜从牙子手里八贯钱买的,算作那种啥也会做,啥也不精通的人。

等到那石婆子讷讷的走了,老太太才气哼哼的对七茜儿说:“这是吐给我看呢,一定是你四叔让过来报信的。”

七茜儿不评判长辈,就问老太太:“阿“奶”,乔氏跟您动了三年手的事儿,您跟我四叔说过没有?”

老太太“摸”薄脆的手停顿了下,并没有回答七茜儿的问题,都到了这个时候做娘的还是护着。

这两人正尴尬着,那院子里便又进了人。

孟全子今儿打扮的是利利索索,戴着兔“毛”耳圈子,头发梳的溜光的,还穿了一身湖绿“色”的老绸貂皮袄子,那棉靴也是配套的老绸面儿。

老太太本对他娶个寡“妇”有些不满,可看他从上到下被收拾的利索,心里倒是愿意了。

孟全子笑眯眯的进门,随手便把一本洒金的红册子丢在炕上,对着老太太嬉皮笑脸的行了个礼道:“哎呦,我们老祖宗这气“色”这叫个好呦!孙儿给您磕头了,您老福寿安康呀!”

老太太闻言噗哧一声便乐了,瞥了他一眼才嗔怪到:“没皮没脸的东西,这再等个十几日你都要成亲了,你算是舍的“露”脸了?你就说吧,这俩月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还没成亲呢,就住在人家家里胡闹去了?

我跟你说啊全子,你要是这样做,可是害了你媳“妇”儿了,就凭着你这份不尊重,以后人家来了,这泉后街便没人能把她当成正经人家的女子。”

夏至跟小得抬着火盆进屋,孟万全坐下烤了两下才笑着说:“哪能呢?阿“奶”,我出远门了,那不是我也算是有家有业了,我对门又住着人家余家,人家就整日子一家团圆热热闹闹的~我就想回老家看看,那万一老天爷有眼,给我剩下个亲戚呢,那,哪怕就是远点,那也成啊……”

这下屋里安静了,好半天七茜儿才清清嗓子问:“那,那咋样了?找到没啊?”

孟万全就苦笑着摇头:“嗨,奢望了!都泡在水里呢,我就在岸上祭拜了一下,老家那方圆七八里都是水,就是有个亲人也回不去了。算了!也是我贪心了……”

他不想说这话题,便指着隔壁院子道:“阿“奶”,您这耳边怪热闹的,这是四叔又回来,她又找到撑腰的跟您叫嚣呢?”

老太太一瞪眼,便满面不屑道:“他敢!是乔氏她前窝的男人,儿子,都死了!死了好几年了,她今儿才知道。”

孟万全闻言也是一惊,惊完了便迅速放下这事儿,指着炕头的嫁妆单子说:“阿“奶”,这不赶紧给您送来了,您就看看呗,我这媳“妇”儿可是腰粗啊!”

老太太骄傲的一晃脖子道:“她腰粗咋了,那我孙子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七品的老爷,还配不上她个寡“妇”?我看个屁!我又不识字儿,让一月给我念着,我听听。”

没一会那一月进屋,就捧着嫁妆册子给老太太念了起来。

“庆丰南街旺铺五间,地三百五十亩,八仙图大镜一座,八仙图小镜一座,满地金百子千孙幔帐两套,福禄寿喜大瓶六对……”

这可真是个有钱的寡“妇”,人家这零七八碎给陪嫁的不少,除了压箱钱儿少了,面上的真就不比张婉如差,还比张婉如多了个丈母娘,外加俩活蹦“乱”跳的大儿子。

想必孟万全这心里,还是图人家家里一份热闹的。

老太太不遮掩自己的爱财劲儿,她心里便是有嫌弃,听到这份嫁妆,加上七茜儿又添了一句,人家那也是个坐过正堂,识文断字能管家的媳“妇”儿,她便安心了。

老人么,就怕孩子们过不好,她自然是希望他们手头宽裕,家里银钱多多心里才安稳。

老太太这边欢喜,却不知隔壁屋内,乔氏就傻呆呆的坐在地上,她哭到最后也没了力气,就凄凉的笑到:“呵~我这辈子我图的是个什么呢?”

陈四牛没说话,就从身边的铜盆里亲手绞手巾给乔氏擦脸。

要说,老陈家这个根儿还是有好处的,不管心是黑是白,人家老陈家男人娶了媳“妇”儿回来,都是端着活的。

陈四牛着急了也打乔氏,但绝没有撵她走的心思,就是乔氏坑了喜鹊,坑了他那么多钱,他被一切人看不起了,脸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他也就不要了!

他就想着……老子发誓,从今往后你们都给我等着,等老子升官发财了,我就把你们的嘴脸都踩到地下,让你们后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