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火红的炭块在灶膛里……(第3/3页)

尤其是他最后那段话,好像是很直接的捅破了真相,是啊,有点脑子的都会想,前朝还有什么呢?除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穷江山,勉强活下来的子民,还有什么呢?

什么大富贵啊,没有的啊!这个大梁朝只有一个为了万民活路造反的皇爷,还有一群励精图治的老大臣啊。

人心是个好东西,皇爷就莫名其妙便洗了冤屈,竟忽有了民心了。

他确定,飞廉乃是他卧榻边上,最信任之人。

陈大胜一脸懵,满朝大臣一脸懵,皇爷一脸懵,懵完就齐齐欢喜,再加上那疯尼她爹秦拙来了燕京,便彻底解脱了陈大胜。

皇爷给老刀们放了大假,临走的时候佘伴伴告诉陈大胜,明年开年,皇爷祭祀之后,便会分封一批有能力的朝臣,你们也位列当中,我儿官升两级,其余孩子们也做得不错,各升职一等,其余还有厚赏,便不说了。

陈大胜听到皇爷又给自己升官了,便更内疚,看儿子表情平淡,佘伴伴就更加欣慰,想,我儿果然稳当,不但聪慧,更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将心,日后大出息是稳了。

欣慰之后,自然又给儿子带了一大堆东西,让他赶紧回家去过年。

这便是陈大胜升官的过程了,他觉着羞耻,便不愿意跟媳“妇”儿说。

可是他却不知道,灾难就在眼前,这世上有些事儿出人意料,有些人就总要跑跑偏的。

自己家老爷升官了,七茜儿自然是高兴的,便是上辈子老爷是这大梁朝死了的大英雄,她也没这般高兴。

活着的老爷真争气!

等过了年,老爷就与棋盘院的唐九源平级了,再等一年想法子再那傻子整点功绩,就再来一级,那自己的安儿,便是这泉后街最拽的崽崽了。

心里想的美,七茜儿便给陈大胜糊了一个大羊头,庄子上有头牛掉沟里摔死了,她本来想留着过年吃,现在也取出来,把上好的牛肉切一盘,正心里美着,切的正高兴,七茜儿的刀便忽然停了。

方圆四五里,不正常的动静她一听便知。有七八道不寻常的破风之声已经上了老祠堂。

七茜儿扭脸看看谷雨,就吩咐他道:“过来,继续切着,若有人找我,就说我去磨房了。”

谷雨一愣心想,大娘子这不但给亲手做菜,还要给四爷亲手磨面,可真贤惠啊。

他笑眯眯的想接刀,然而大娘子却提着刀出去了,他也不敢要。

夜幕下的泉后街祠堂,七道身影耸立四处观察。

他们看了一会,看到远处的灯火通明的地方,便有一中年人说:“师傅,那处便是陈家,现在他家的子孙正在给他家老太太做添福锅呢。”

立在当中那老者,不,这人从表面看去至多三十多岁,他保养的好,头发漆黑,肤白俊雅,因内家功夫修炼得当,今年实寿六十有三,却丝毫看不出来。

此人在江湖却与护国寺玄山大师齐名。

姓秦名拙,却是秦舍的当家人。

秦拙穿一单薄长衫,大冷天他的宽袖被风鼓舞的飞起,如飞仙一般。

可这仙人一开口,便损了仙人格调,竟充满了不讲理的任“性”桀骜之意。

“哼!他家倒是好吃好喝,又是唱戏,又是做福锅,只可怜我的孩儿却被人整整侮辱了几十日!那长刀卑劣,不敢正面交锋,行事竟如畜生一般!”

秦拙的徒弟在边上也是气愤不已道:“师傅,万想不到杨藻竟是这样卑鄙无耻,今日便无论如何也要杀上几个,给我们师姐出出气,见见血……”

然而这人话还没说完,便从隔壁房檐上传来一声娇笑:“呦!杨藻无耻,你找他去啊!怎么?招惹不起皇帝,欺负个看门的又算什么本事?”

众人皆惊,尤其是秦拙,他猛的扭头,心内就一木,多少年了,他才发现自己肌肤竟然会起鸡皮疙瘩?

隔壁屋顶脊兽之上,正懒洋洋斜着一个小娘子,这小娘子带着面具,穿着一身紫貂“毛”的袄子,她那一晃一晃的绣鞋上,还挂着俩大“毛”球。

众人也看不出这娘子的年纪,却惊愕于这娘子的动作,人家就斜斜无骨一般的靠着,虽说着话,却拿着一把菜刀似在修指甲?

秦舍微微一惊,暗道,这女子何时来的,又是何时坐在这里的,他竟不知道?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玄山壮年都没让他觉着有威胁过。

这个?

他忽眼睛一亮,难得一抬手道:“老夫眼拙,却不知,娘子可是这百泉山的榆树娘娘?”

那女子咯咯一笑,一伸手抿了一下头发道:“呦!你知道我?可去过我的庙了?可给我上过香了?”

秦拙一生不服于人,能这样平等说话却已是难得。

自打谭二死了,他姑娘疯了,他无处发泄,便总想做点什么,是!他悔了,他后悔自己耽误了女儿的青春,他后悔给那谭二立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说什么我秦拙的女儿怕是只有王爵才能勉强配得。

多少年了,谭二一直在努力,女儿就一直在等待。这对父女皆是偏执之人,认错是不可能的,便只能疯魔了。

今次女儿被老刀果身侮辱,秦拙不想给门派招惹祸端,却无论如何也想出了这口气,他心里懂些道理,知道杨藻死了,天下会再次大“乱”拖累万民。

不想秦舍顶这个名头,他便只能来收拾老刀出气,却不想在这百泉山下遇到了隐士榆树娘。

秦拙不想招惹她,便冷哼一声道:“老夫秦拙!!”

七茜儿闻言一愣,她又不知道江湖到底谁是老大,便是知道又如何,挡了她老爷当官的,便统统都是遭雷劈的王八蛋!

如此她也没多想便问:“你叫琴桌?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琴凳?”

秦拙闻言大怒,有多少年没人这样与她说话了。

他一伸手抽出腰下宝剑,对着那无礼的榆树娘便去了。

小年之夜,大雪纷飞,被捆绑着的情不移从车子里翻出来,光着脑袋看着上空唱到:“……情知三夏熬,今日偏独甚。香巾拂玉席,共郎登楼寝。轻衣不重彩,飙风故不凉。三伏何时过,许侬红粉妆。盛暑非游节,百虑相缠绵。泛舟芙蓉湖,散思莲子间……哈哈,傻子,我爹不在家,咱泛舟去啊?”

天空几声脆响,有个女子喊了句:“哎!老桌子,下面有个女尼怀春呢,看到没?”

“闭嘴!休要胡说,吃老夫一剑……”

“你也闭嘴,就吃老娘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