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人跟人的经历……(第2/3页)

七茜儿点头,江太后就拍拍她手重复:“甭养他们一身的坏“毛”病,好为难死自己?”

七茜儿松开她的胳膊,施礼道是。

看她这般乖巧,江太后便更爱教了:“我的儿,你记住,你得学会容,便是孤苦伶仃没人帮了,也别跟自己硬,你自己多可怜啊,都是一个人儿了,还要欺负自己么?要容着那些为难发生,不能气也不能恨,为难就在那边,也不是你硬一脑袋恨过去,便解决了的事儿,死不了,咱就慢慢来,它总有一日便不要紧了……”

江太后停在巷子口,左右看看,忽就伸手对着空气一抓,笑的极诡异道:“你啊,得学那藤缠树,学那绕指柔,她总有一日硬不动了,就该着你一圈一圈的缠死……她了!”

说完,她对七茜儿眨巴下眼睛道:“记住了?”

七茜儿笑笑,又冲她施礼道:“记住了。”

如此,老太后便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

可七茜儿心里对老太后这话有些思考的,也没全听,却不觉着这老人家说错了。

其实后来民间有话是这样的,那宫里的郑太后倒是一辈子刚烈,竟是谁也不让的,可是她没了之后,却睡在太上皇左边,满朝大臣们倒也是说于礼不合,可皇爷也有话说,他说,我母亲一辈子都没有争过,难不成做儿子的给母亲争一副棺的位置都不成么?

后,这老太太便在丈夫的右边下了棺。

可这样便真的对么?活着的时候都一辈子憋屈,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那是啥也不知道啊。

也罢了,过来人便只当哄老太太玩儿吧。

众人簇拥着老太太们围着泉后街,逛了这几条街里的“奶”“奶”庙,龙王庙,甚至山边的山神庙都去了。

江太后是个虔诚的,她看到庙上的瓦片零落,便捐个屋顶,看到龙王爷金粉脱落,便捐了金身,又见山神庙要什么没什么,她抬手便捐个新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个皇帝来,就什么庙都不敢放过,哪路神仙也不敢怠慢。

这老太太不常溜达这么多路,晚间便饭都多吃半碗,又喝了小半碗原汤化食儿,早早就歇下了。

七茜儿把两位祖宗侍奉好,回家自己躺在炕上熬到子时末刻,这才悄悄换了衣裳从窗出去,一路连纵去至百泉山下老地方。

而百泉山下,辛伯早烧起一堆篝火正在烤羊腿。

大半夜这香味儿便格外明显,远远的七茜儿就闻到了。

她落地从暗处走出,对着辛伯就笑道:“呦,您老人家胃口好啊?”说完坐下又继续调侃:“您这是不修仙,舍得出来见我了?”

辛伯是个自在个“性”,他早就羞愧完了,听七茜儿讥讽自己,他便笑着说:“早不修了,有娘娘这真仙在世,小老儿又何必远处烧香?”

他说完,提起牛耳刀从羊腿流油焦香处片下一条递给七茜儿。

七茜儿也不客气,就摘下面具,接过这刀,从刃尖尖上啃着吃肉,她吃了一会儿,便觉着对面目光不对,抬脸一嘴油的问辛伯:“您看我作甚?”

辛伯到现在都是难以置信的,听七茜儿问,他便笑着摇头说:“谁能想到,天下闻名的百泉山榆树娘娘,竟是个官老爷家,后宅的掌家的小“奶”“奶”!”

七茜儿咽下肉,自己动手又片下一块道:“做掌家太太不好么?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穿轻裘住大宅,来去婢仆成群,我吃个豆儿都有人去壳儿,有再多的麻烦也就是个小院子的事儿!这江湖又有什么好?要么不出事,一出事便有人命因果在里面,我是吃多了撑的放着好日子不过?您今晚寻了我来,到底却是何事?”

辛伯一笑:“还真让娘娘说中了,一出事便有人命因果在里面。”

他站起来,转身走到身后大岩石边上,将一堆“乱”七八糟的树叶枯枝扒拉开,便“露”出二十几只大银箱。

七茜儿一看到这些东西便发了愁:“我说辛伯,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东西的。”

辛伯点头,伸手揭开一个银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民锭抛了几下道:“自然是知道的,可江湖不好,小老儿也挣脱不得了。他们外面的都说,只有我能跟您联系上,咱也不能连累六好,无咎那俩孩子,就只能由我这把老骨头来回折腾了。”

辛伯也是个看不起银钱的,若是看得起,他又何苦做了老丐。

顺手将银锭丢到箱子里,老人家回到篝火边才说:“两件事,这不是春日里来了么,娘子虽说不要供奉了,可是规矩便是规矩,您不要,旁人便“露”出来显的贪财了,这天下老隐也要养家糊口,您这么做不是招人恨么?

咱庆丰挨着燕京,又是个热闹地儿,到底这供奉不少,谁家也不敢逃了账目,您说给了朝廷,也成的!咱大家伙就坐在一起便商议了一下,还是依着您去岁的吩咐,把供奉交付九思堂了,后来那京里便有了意思,说也不能总让您吃亏,便给您留了一些,让我转交与您。”

七茜儿立刻摇头:“有的钱就是粘一文回去,那背后也有天大的麻烦,那朝廷上的老爷们,惯会的手段便是唱变脸戏。那九思堂是做什么的,就是想把天下归一,您信我,从前只要从朝廷钱袋儿里分润过的,怕是以后都不落好呢!赶紧送回去,这钱儿我可不收,我家又不是没有俸禄,我身上可还有个诰命呢!”

辛伯听完便大笑起来。

笑完他继续道:“这第二件么,是有人闯了大祸,招惹了那秦舍,就想花三十万贯买您的庇护。他家想在百泉山租两亩地,盖一座小庙,再寄放一个人,也不是白寄放,第一笔给您三十万贯,以后就每年三万贯,这价码您要不如意,咱还能跟他家撑撑。”

七茜儿抬手将肉刀“插”在羊腿上,看着火焰好半天才问:“谁啊?”

辛伯叹息:“当朝开国候,太子少师,过些时日便要去金滇做封疆大吏的谭守义长子,谭士元。”

七茜儿当下便愣了,竟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陈大胜几个人的事儿,她自然是清楚的,除了不知道他们要报仇,陈家可是有人命折在谭家军里了。

想到这儿,七茜儿忽然便笑了,她抱着膝盖看着篝火,好半天才问:“是,谭家军的那个谭士元?”

辛伯苦笑:“还能有谁,小老儿从前欠了个大人情,如今人家拿恩要挟我做中人说和,我便不能拒了。”

七茜儿点点头:“这样啊,方才又听你说秦舍?后山那个刻碑的那个秦舍?”

听她这样问,辛伯就好不苦恼的说:“娘子啊,你要闲了就多问问我呀,小老儿也没事儿做,日日就在城墙口溜达,我是愿意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