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眨……(第2/3页)

陈大义抬杠:“蠢?哎呦,这一串儿事下来,我看人家可不蠢。”

老太太着急:“哎呦,赶紧说吧,半天儿也不说到正地方,就把我急的~。”

怕老太太焦心,陈大胜赶紧拉住她的手道:“您甭急,就问你,您可知道子野这个地儿?”

老太太想了下,想起什么脸上就不好看了,她有些憋闷道:“咋不知道呢,子野呗,离咱家遭难那地儿也不算远,怎么,这户人家是子野的?”

陈大胜点头:“哎,阿“奶”这书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本,我一说您就知道了。没错儿,这户人家就是子野的,他家本姓蓝,在前朝也是金门赐第,出过无数学问人的大户,先祖兴盛那会子,子野那边一半的土地便都是蓝家的……”

老太太自己便是大户人家的老祖宗,她还是郡王的干娘,却完全没有高门老太太的自觉,闲余她便最爱听大户人家的故事,在她看来,依旧觉着有三五百亩那便是大户。

几年前更惨,觉着天天有细米吃,能吃饱,家里有个几十亩上田,这就是大户。

心里盘算了下半个子野,好歹千亩土地,老太太就惊讶道:“竟?这般豪富啊?”

陈大义笑着点头:“可不是,这事儿我也知道,源头却要说到前年去了……”

陈大胜嫌弃他扯了太远,便笑道:“二哥你扯那么远,没说到这儿呢。”

四个孙子,从先给陈大胜十贯钱换七茜儿就能看出,老太太是偏心眼儿的,没有最小的兰庭在,她就偏陈大胜,偏她自己还觉着最公平不过。

老太太对陈大义摆手:“你别说,让咱臭头说……”她想起什么,脸上猛的一沉问陈大胜:“姓蓝?子野蓝家?那不是咱仇家么?”

老太太这几年是越发糊涂,可是这辈子几大恨,却都跟这姓蓝的有关系。

前年里找到罪魁祸首,祭了亡人,老太太便觉着了了心事儿,有意忘记了这户人家。

可陈大胜今日提起,老太太就想起来了,她怎么敢忘啊!那是坑了陈家满门,把家里男人,男丁都卖做契约奴的混帐人家。

偏偏那家有个好爷给晚辈留有余荫,陈家讲理不能报仇雪恨,就总心有不甘。

老太太眼神晶亮,语气却试探着问陈大胜:“莫不是~那蓝家大房那个叫蓝啥的大爷?他,他终于得了报应,他倒霉了?”

陈大胜道:“是,正是他倒霉了!蓝氏宗子蓝子立。”

老太太闻言轻笑,伸出手将桌面的干果皮儿拨拉了几下,也不知道在写画什么,就写了好半天儿才说:“老婆子我倒是个念佛的,可这蓝家的倒霉,我听到,却觉心里十分顺畅,阿弥陀佛,佛主,我放不下啊,真真是罪过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来,这大过年的,尽是好事儿,咳~你就细细与阿“奶”说说,他是怎么倒霉的啊?”

她看看屋外,又看看屋顶补了句:“那我自然是想旁人都好的,毕竟我是个念佛的,就得信个因果,可他若果报到了,老婆子也没办法啊!那出门惊了马摔死了,吃饭噎着,他憋死了?那,那就跟老太婆更没关系了,菩萨明鉴也不能动了咱家的福报,好歹我施了好久的粥呢。”

陈大胜忍笑,到底与阿“奶”细细说来。

话说,那年蓝子立将举族支援的二十万贯折在了燕京,他穷途末路到底心有不甘,又觉着自己最有本事,心有不甘人家就想在燕京试探一下。

最后呢,闻听这厮拜了一位说是在宫里掌印的钱太监为干爹?便不知道怎的又抖擞起来了。

老太太听到这里,便细细打量几个孙儿,末了“插”言笑道:“这干爹还是挺多的,他想要,就有啊?”

陈大胜笑着点头:“有了,人家自打有了那做内官的干爹,便当成了亲老子奉养起来了。”

老太太抓了一把豆儿吃着:“呦,他还懂孝顺呢?这个钱伴伴,你爹认识不?”

陈大胜摇头:“骗子一个,我爹哪儿认识去?”

老太太当下笑颜如花,点点头叹息:“骗子好,骗子就得好好孝顺着,最好供起来。”

陈大胜咳嗽:“啊~跟供起来差不离儿了,人家那是真孝顺,对亲爹不过就是那样了!就为孝顺好这位,人蓝安江是写信回族里再周转了十万贯来京,还把一个守寡回娘家的姑姑配给这位干爹做了媳“妇”儿。”

老太太有些惊愕的看陈大胜:“这不坑了人家女子么,她做寡“妇”本不易了,却又掉到了这个坑里。”

陈大胜却神“色”有些恍惚笑道:“不容易?那位蓝大姑姑也是个能人,人家又有掌家的见识,读过正经的书,再嫁之后便让族里不断资助钱粮,野心勃勃想把全族拉进燕京,最后就在燕京东边买了大宅,置办了家当,正儿八经的做了体面“奶”“奶”。”

陈大忠“插”话:“这位蓝大姑姑花钱手泼,说是跟着侄儿先后跟子野老家索要了几十万贯钱呢。”

老太太错愕:“几?几十万贯?”

兄弟四个一起点头:“啊!几十万!”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问:“那就给?!”

陈大胜一摊手:“有想头,就给!砸锅卖铁,典房卖地,为那钱伴伴应允的大富贵,蓝氏满门筹措钱粮,都一个个压不住的往燕京蹿腾,啧……这没多久,蓝家晚辈孝敬,便又给自己干爹,干爷爷找了七八位小娘,那叫一个热闹。”

老太太眨巴眼睛:“这,这不是作孽么?”

陈大胜无奈摇头:“作孽?他们才不会那样想。那钱总管也是个有手段的,没多久便在户部一个衙门,给那蓝子立安排了个入流的差事儿,这下蓝家人就更加孝顺了,他家也就更风光了。”

陈大胜说到这里颇快乐的拍拍桌子,缓缓呼出一口气。

婢仆端来下酒菜,陈大勇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阿“奶”你是不知道呢,那会子燕京东边姓蓝的人家,人家是天天请酒请戏,都不必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就随意杜撰个身份,就能去他家吃吃喝喝,人家也是满接满待十分的热情周到。”

陈大胜端起酒杯跟哥哥们碰了一下仰头一闷,完了一抹嘴笑道:“有段时日,我们老道营那边不想开灶,我就跟几个弟兄乔装打扮说是兵部谭家的,就进了他家门,他家便请我们坐了上席,很是让我们贴补了一些油水儿,临走也不让落空,是人人手里都给塞点甜头,有时候给几两银子,有时还给个玉牌儿啥的,那后来要不是有外地练兵的差事,我们都预备在他家吃一冬去。”

陈大义轻笑:“我也去吃过,最次一席也是京里名楼的手艺,要七八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