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你有多……(第2/3页)

这树又种的密集,有人照顾就越长越高,五六年就把瘟神庙隐藏了,不知道根底的人便是路过,不仔细也找不到这里。

便是找到这里,一看庙门瘟神庙?

多数人是不进去的。

而且这已经不是庆丰唯一的瘟神庙了,七茜儿后买了挨着官道的地,又出两千多贯,就在那边盖了更体面更大的瘟神庙。

人家那边可是排场,五瘟侍者塑像齐全,都有一殿还是金身像,又正经的庙祝请了一位,庙里照应的庙民就有两户。

前些日子小儿瘟,那头才叫个香火旺盛,甚至遇到大暑,那边必然成集,已有大庙迹象。

而这边,就是七茜儿一人供养的瘟神庙。

车队停到瘟神庙前,七茜儿扶着肚子下了车,霍五蓉便一手提着一大篮子供品,也不必人扶,她自己跳下车左右看看便笑道:“问你一路不说,我还当你去哪儿呢,原来是这里。这地方也与从前不同了,还,还挺好看的,你收拾的?”

七茜儿从腰下解了钥匙,打开庙门笑着说:“啊,这一片有二里多地都是我的,咱过来那片庄子还有菜地,都是供给咱家吃的。”

啧,这话说的颇奢侈了,二里多菜地只供亲卫巷吃?也是夸张了些。

听到姐姐又啧啧,七茜儿便嗔怪道:“五姐瞎想什么呢,我家才不要私役,没得损了阴德落埋怨。他们是自己投身的,不是占了人家地方啊。我这边吃不完的就都是菜户家的,再者,做了我家的菜户,凭他们卖多少菜蔬也都是自己的,又不必交赋税,也没有力役……他们巴不得呢。”

霍五蓉提着篮子迈步进庙,一路竟是怀念又赞叹道:“你家的事儿你心里有数便成,反我这辈子都看不惯欺负人的,妹儿,咱活下来不易……

呦?这地方收拾的利落了,我都要不认识了!咱从前总来这边跟老爷抢供品吃,你说那时候咱多胆大,也不知道畏惧,我,我这还是头回大白日来呢。”

她左右看看叹息:“原来白日里这里是这样的!”

说完又去寻从前钻的洞,那自然也是没有了的。

说话间,那外面的婢仆便纷纷抬着水桶进来收拾,是拔草的拔草,铲青苔的铲青苔,洗路石的洗路石,显见也不是第一回跟七茜儿来。

大暑,清明前后只要能来,一准儿来的。

七茜儿伸开手臂,让四月帮她把攀膊扎好,接过木桶抹布,又解了钥匙开了大殿,亲自进去给新描金上彩,添了威严的瘟神老爷上供清灰。

霍五蓉也扎了攀膊,接了抹布把地面的砖都认真擦了一次,边擦边笑说:“还是你有心,也知道感恩,这点我不如你,瘟神老爷莫怪啊,咱看以后……”

说到这里,她便想起了六宁,便苦笑叹息:“要,要是六宁在就好了,咱一起供养老爷,说说笑笑一辈子,都不知道有多好。”

七茜儿正在点香烛,闻言便一愣,举着香看着瘟神老爷问:“姐。”

“恩?”

“六姐是不是没了?”

“恩~啊!”

“你亲眼看到的?”

“恩,看到了。”

“……也好,她去好人家了,回头我去青雀庵给她写个牌位。”

“那成,我再给她做一场法事。”

将香“插”入香炉,七茜儿跟霍五蓉认真拜一次后,便缓步出大殿,此一生再不提六宁这个名字了。

她们霍家姑娘又何止排行到七,总有孩子悄悄来,又悄悄走。

人活着就得往开了想,不然咋办?

从前觉着其实死是一种解脱,都夜里挤在一起想呢,这辈子受了这么大罪,来生一定能投个好人家的。

此时,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野草也拔了,墙边的青苔也清理了。

那烧了的大树,早就被七茜儿拔了,又在井边亲种了更高的树,就郁郁葱葱的长着。

这事儿只有她能做到了。

等婢仆们出去,七茜儿才提着篮子,将烧纸香烛拿出来在地上摆开。

看霍五蓉惊讶的看她,她便笑着招呼姐姐道:“姐,过来!这是我……半师,你也来给他添两张烧纸吧,他还挺在意这些的。”

霍五蓉闻言蹲下,跟妹妹开始一把一把的烧起折好的金银元宝。

又问:“这老先生姓甚名谁?茜儿怎么来此拜祭他?”

七茜儿笑笑,头都不抬的说:“不知道啊。”

五蓉诧异:“不知道?那他是~怎么没的?”

七茜儿想了下,便道:“上所予,自可取,生死于人,临死醒悟却也来不及了,就没了呗,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霍五蓉蹲在地上,拍拍手上的土,看着妹妹就好无奈的晃着身子说:“我说,霍七茜?我知道你读的书比我多,真的,早就知道了。”

七茜儿忍笑,就满面抱歉的解释:“啊,忘了!嗨,就是说,人在高位也未必是福,上面的能给你富贵,也能随意取走富贵甚至“性”命去,有的人看上去体面,却生死不由己,到了死的时候醒悟了,却也来不及了……”

霍五蓉气的站起来掐腰:“哎~霍七茜?你早这么说就得了,又何苦说这一段酸不溜丢的为难我……”

七茜儿怕她气恼,便赶紧站起来,从怀里取出临出门预备的东西,双手递给姐姐道:“姐莫气,给你个好东西。”

霍五蓉看着面前的小布包愕然,接过来打开却是两本旧书,这两本书的封皮她却是认识的。一本《修合真经》,一本《月德三十六式》。

霍五蓉常年在燕京行走,做的是男人的生意,她虽号称拳头很大脚法利索,那纯跟七茜儿吹牛,她与旁个团头不同,有祸事也是私下里想办法,并不敢直接冲突。

又为何每日做出比男子还要粗鲁的样儿,皆是保护自己,无奈之举罢了。

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七茜儿能不心疼么?她更清楚自己身上的这一身本事,恐怕是练歪了的,并走了一条从前武者从未走过的道路。

受老先生恩惠拓宽脉络,那之后她没有引导,更不懂后果,便瞎猫碰上十窝死耗子,也是命硬了。

后跟着辛伯学过江湖的功家东西,人家跟她可不一样,那都是自己行气,自己育养丹田游走周身经络,起大早吃大苦半辈子许才有点意思的。

哪像她啊。

便没有一家功法是从大地借气,也没有谁家的功法,能一掌把岩石拍成齑粉的。

这几年静下来再研读这两本书,这次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也晚了,她的功法跟这两本书完全不同路,如此这个东西便传给姐姐吧。

到底肥水不落外人田么。

霍五蓉翻动书页,慢慢知道这是两本什么东西,便惊讶抬头道:“这,这是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