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黎明,陈老太太身躯一……(第3/4页)

更何况,陈家对那些媳“妇”本就亏欠,老太太忘记了人生最伤痛的一些场景,然而本能的觉着,这个女人不能招惹,她也招惹不起人家。

看七茜儿走过来,老太太一咕噜坐起,就举着手里的一串烂菜叶巴结说:“今年白萝菔生的好大叶儿,我给你们都弄些酸菜备冬日,到了年头添个菜吃,酸酸的可好吃呢。”

她又觉着自己仿佛是老了的,看儿媳“妇”瞪着她不动弹,就觉着胳膊腿儿也酸困的不成了,她想让她同情自己,这样就能原谅自己的一些刻薄,从而好过些。

毕竟,人家吃了好些亏么,自己从前是厉害了些么……哎呀,难为死她了。

儿孙白养了么!白养了!!

七茜儿忍着笑,就看着老太太老态龙钟,“摸”着墙蹭着墙皮出了门。

灶房正在给主母做远行的干粮,看到老太太出了门,大家神智回来,大灶娘才惊叫一声,惯熟的捡起一把结实的棍子,走到起气死猫碗橱边上撬开柜门,又整扇的把门卸下来,这里面的锅铲,肉蔬就叮了当啷落了一地。

到底是,手脚快速极了呢。

七茜儿呲呲牙,也不会说为难你们这样的话,早就说了,早起的时候防着些老太太,柜子提前自己锁了就没这些罗嗦,一个个也是上了年纪了,心眼子也不是没有,偏偏每次都被一个傻老太太如了意。

等七茜儿抱着小狗到了院里,老太太已经围着属于她的围兜,很是乖顺的坐在那里等开饭了。

这嘴里还是唠唠叨叨的说着话:“我老了么,糟蹋粮食么,给孩们吃。”

说完讪讪笑笑,巴结七茜儿说:“你吃了没有吖?”

有婢仆端着软烂的吃食过来,七茜儿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可也不能哄,给个杆子能上天的老太太,是傻了都会看人脸“色”,她就只能放下孩子,一碗碗端上吃食,末了还得恶狠狠的说:“吃饭!”

老太太一哆嗦,张嘴想巴结人家,然而看到脸“色”不好,就手掌颤抖的拿起勺儿,一勺接一勺的吃,抽空还得巴结人家呢:“……好饭,你做的好吃,我最喜欢吃。”

七茜儿恶狠狠:“吃吧!”

老太太委屈巴巴的左右找靠山,佘青岭就跟陈大胜蹲在一边儿扮羊。

总之有一个算一个,他们谁也招惹不起。

全家能收拾降伏老太太这个劲儿的,也就是七茜儿了。

看老太太在那边认真吃饭,七茜儿这才对着门口歪歪嘴。

这三人悄悄出去,低头吃饭的老太太鬼鬼祟祟的抬眼,看到人出去了,也是长长呼出一口气。

陈大胜出了门才埋怨道:“你跟老太太甭那么凶,小心哄着她总能吃的。”

七茜儿冷笑:“成,哄不哄的我这要出去了,明儿起,咱祖宗吃饭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不孝孙打个寒颤,扭脸去看自己爹,佘青岭笑笑对七茜儿点头:“恩,茜儿安心去,家里只管放心,有我呢。”

一个大宅子里活着,佘青岭是早就知道儿媳不凡了,可人家也不戳穿,就一直等到今日出门了才说:“咳,儿媳“妇”……那个。”

七茜儿不跟他生气,就笑着回话道:“爹,您说。”

老郡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扭脸看着一边的山墙说:“明儿见到老夫那,那乖,咳~孙,打两下就得了。”

七茜儿才不给这脸,就抬手把小狗递给公爹冷哼道:“呀~您说这是俩下的事儿么?”

说完扭脸就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就一个个给老娘等着吧,有一个算一个,长本事了,啊?哥哥没有哥哥的样儿,小兔崽子也没有兔崽子样儿……”

等到那婆娘翻身上了一匹黑骏马,招呼身边一个男装打扮的丫头道:“英儿走着。”

那叫英儿一扬马鞭,就听她槐树爷爷在后面哀求:“媳“妇”,好歹提溜回来再打。”

娘娘回身点头说:“知道了。”

看到娘要走了,小狗爷就开始咧嘴干嚎,可怜的,今儿起娘不在身边了。

媳“妇”拽起马缰绳,陈大胜几步过去,拦在马前嘱咐:“给你的令牌带好了吗。”

七茜儿用脚踢踢马肚腹点头:“都带了,钱儿,令牌,到了地方先去兵部驿站,遇到不顺眼的拖到暗处收拾,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赶紧走开,好误了我的时辰。”

陈大胜心里不舍,却也知道能把那俩兔崽子提拉回来的,也就是媳“妇”了。

不说小的那个,单是那个大的,万一耍开了谁敢管?

皇爷都轻易不说句重话的。

只可惜像是自己这样执掌兵权的人目标太大,不然也就跟媳“妇”一起去了。

七茜儿看他可怜,心里也是心疼,却只得胡“乱”的点头应允,最后,到底是走了。

其实此刻不过卯时末刻,玉兔刚去,老人家觉少就起的早,她起来,这亲卫巷也就醒了。

至于家里,小宝才三岁,还是个傻子,大的高兴与灵官儿,早被小花儿接到燕京府邸照顾了,他们也有学要上,反对家里的事情知道不多。

直到马蹄声听不到了,陈大胜才嘟囔到:“兔崽子样儿是啥样儿?”

佘青岭走过来,接过哭的要抽过去,看娘亲真的走了,就开始无言流泪的小狗儿道:“就这个样儿,得了,回家等着吧,你媳“妇”这一动,那边肯定来问话。”

他说的是皇爷。

陈大胜心里也有些气,也不畏惧,就讥讽笑说:“那您说,他会派谁过来?”

佘青岭耐心的拍着孙子也讥讽道:“能有谁,谭二那个根儿,他身边也就剩下这个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用下巴点点巷子外面说:“差他侄儿到远,我看他们家倒是很少来这边的。”

老爷子说的是谭唯同的长子谭兴业,谭兴业宠妾灭妻,早就跟跟乌家算作是撕破脸了。

当年乌秀送姐姐外甥来泉后街住着,谭家从未有人来寻过这对母子,甚至前些年谭兴业被舅舅做主,娶了大梁豪商端木家的嫡出姑娘,谭家也没吭气。

人家就用这种方式淡化了当初的恩怨,大家谁也别管谁的事情,你乌家赚你乌家的银子,我老谭家当家主母的位置给你留着,这就够仁义的了。

陈大胜坐下,接过婢仆送来的热茶,心里已经开始惦记媳“妇”,就魂不守舍喝了半盏,才想起爹跟自己拉扯闲话呢。

咋?这是怕自己想媳“妇”儿,怎么会?恩……还是会的,那个鲁莽婆娘要真的怒了,哎,可咋收拾啊。

反正他是打不过她的。

且他心里很明白,当日他奉旨剿九州域,又受了那样的伤,媳“妇”心里到底是记仇了,便是不为儿子,为当日的恩怨,陈家与九州域早晚也有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