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五月末,张永……(第2/3页)

只瞬间的功夫,那卡口的水面就被血染红……后,又血“色”化淡,好几个人,死的也是无声无息,等这些人处理干净,这些重甲兵又回归原位一动不动。

佘万霖心里倒吸一口冷气,他与旁人的脑子到底不一样,便知这些重甲兵的用意,必有人觉着,宁杀错,也不放过。

金滇盘查竟这般森严。

作“乱”的头船还在打斗,只能听到呼喝的骂声,甚至有查检官兵被人砍伤,又丢到水里去的,可那些重甲兵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自己就是个镇河的铜兽“军中各司其职,绝不僭越,你的父亲还有叔叔们,就是从这样的军队出来的。”

耳边有人低声细语,佘万霖没回头都知道是臭叔。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戏班子的人早就躲起来了,只有他俩这样的外地傻子,才敢趴在船头看热闹。

想起对自己溺爱,总是笑眯眯的父亲还有叔叔们,佘万霖的心就揪了一下。

没来由的他就心疼了。

耳边臭叔一直在唠叨:“……从前陛下手里五路大军,并不缺知兵之将,善战之大能,你小叔常连芳他爹常侯甭看是那个球样子,哼!人家可最善用计可谓智帅。

若心书言,将分仁将,义将,信将,步将,骑将,而在他的部下当中,这种将种配比是均衡的,然,常家军却不敌谭家军……”

老臭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感慨颇多。

佘万霖自然是不信的,便问:“为何?难不成他家大将军也多不成?”

老臭讥讽笑:“谭家?就他家那个臭名声能留得住谁?还大将军,谭家可没有这等人物,须知三军若一人,大将为心,兵卒为体,谭家军无将,却无敌在手段残酷,是世代喝兵血续命的……可皇爷却不得不用它。”

脑袋里,皇爷那光辉形象又离自己远了些,半天佘万霖才说:“对呀,养一将高官厚禄,咱皇爷精穷的,这些兵卒不过是器物一般的东西,碎一个再买也不过三五文,从前我也听小叔说,常家军开拔,一声令下少说十五日方能动身,最次也得粮草先行,人家谭家军从来说走也就走了,人跟牲口不能比,您说是吧,臭叔?”

耳边老臭长长呼出一口气,砸吧下嘴儿说:“也别说皇爷有错,非常时候用非常人,谭家军不仁,陛下立国平叛才改用常家军,到底是边缘他家了,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只,如今看这声势,谭侯到底心有不甘呢。”

佘万霖看那静止不动的重甲兵,微微点点头问:“臭叔?”

老臭嗯了一声,才听这孩子继续道:“那你说,咱大梁最厉害的将军是哪个?”

他倒是觉着是自己的爹。

可老臭却毫不犹豫的说:“吾帝杨藻。”

他心里说的是吾帝,佘万霖却听成武帝。

也不觉着不尊重,事实上,他佘家对那位态度一贯随便,主要是实在亲戚,皇爷对他也一直很好。

佘万霖扭头,双眼泛疑。

老臭看他这样,就轻笑起来道:“你这孩子,今儿教你一个乖,不要以眼前的东西去推断一位帝王,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细想想,古时兵大家有云,凡将有十过,你可知那十过?”

佘万霖立刻就说:“有勇轻死,有急心速,有贪好利,有仁不忍,有智心怯,有信而喜信,有廉……”

“得得得,我知道你记“性”好,可甭背了,我是说~甭管什么样的将,甭管什么样子的帅,就连谭家这样的酷将,他们都听皇爷的调遣,那你说,吾帝杨藻,是不是很厉害!”

那倒也是的,佘万霖点点头,半天儿又问:“那臭叔,你说我爹,他是个什么将?”

少年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期盼,他认真思考了,自己爹颇受陛下信重,在外颇有威仪,出来进去,凡举军中将领又哪个不佩服。

怎么着,他爹这也得是个猛将吧。

他是个谦虚人,就不说自己爹是大将军那种材料了。

可老臭认真思想,想到最后,也只幽幽道:“若我看,你爹~顶多悍卒,绝非将才。”

少年大怒,正要反驳,却听前面一声高喝,有人纵身从头船飞出,对着关卡高墙足下轻点,蹭蹭如履平地般的就上去了。

这身法一看,必来自江湖。

这会子,佘万霖总算看清楚这人,就见他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利落的江湖打扮,却若乡下员外爷般,穿了一身绿底牡丹花老绸长衫,头上还戴一顶方顶巾子,且这家伙身材很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动作之间可见腰上肉起伏,偏又身法灵活,这就是行气功家出身了。

眼见着这人就手提血淋淋的一对直刀上了木墙,佘万霖本想说点什么,却又看到,那木墙之上忽冒起几条瘦削的身影,他们利落的纵身在狭小的木墙桩面上,也不过瞬间几步,就齐齐到了这大胖子的身前。

大梁军卒最末等,毡帽青衣布甲裙儿。

这几个一看军中地位就不高,身上那布甲早就朽烂不说,又好像是大人身上脱下来,就挂在身上,站在那木桩上风一吹,布裙布甲上的破布条儿就直飘“荡”,人家这脸上也是毡帽耷拉,还在上面抠出俩洞,“露”着看不清楚的眼睛。

这哪儿是兵卒,这是一群乞丐吧?

不,人间最寒酸的乞丐都比他们要强一些呢。

此刻那胖子已经立住,看到有阻击者正要举刀砍,却不想是几个瘦竹竿子,便哈哈狂笑起来:“哎呀~老天爷?谭守义这个老东西一贯刻薄,也就门面上摆了一些能见人的,你们这都什么东西,竹竿精么,难不成尔等要挑着老子下河不成,哈哈哈……哎呦,什么玩意儿呀!”

说话间,这家伙就狂笑着过去,却也是个狠人,便是竹竿子他也不预备放过,就举着一对雪亮的直刀就要斩。

那几个竹竿子就丝毫不畏惧的迎接过去……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下面人看不清楚,等大家反应过来,那胖子已经四分五裂,死成了好几块儿……又一眨眼,碎块就落入江中,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儿……

等再去看桩头之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佘万霖眼睛寒光闪过,正要猛的站起,却被他臭叔按在了地上。

老臭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像,谭家军又有老刀营了。”

佘万霖长长吸气,半天才低声道:“六手行刀!”

老臭在他耳边笑了起来:“认识啊,我以为你爹舍不得你碰这些东西呢。”

佘万霖神情肃穆:“自然是认识的,只是我爹这些年并不练这些了。”

他爹好像是在练旁个东西,也很认真的在家读兵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