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匡正给Panamera换了个风挡, 然后去宾利4S店提了辆飞驰, 他一周前订的, 手续都办好, 宝绽的电话打进来。

“喂,哥!”宝绽压着嗓子, 不敢大声。

匡正在休息区坐下:“怎么回事, 跟做贼似的。”

宝绽有点局促:“我怕师哥听见。”

工作人员送来咖啡,匡正道声谢,电话里又说:“哥, 你来接我一趟。”

接一趟没问题, 匡正本来也要过去的, 但宝绽这个状态,这个心虚的语气,他勾起嘴角:“怎么, 真让人扣啦?”

“没扣……”宝绽不肯承认,“就是得你来接。”

那不还是扣了,匡正逗他:“我不去接,就不让你回家?”

是这个意思, 但宝绽嘴硬:“没那么说……”

“还行,”匡正说风凉话, “手机没给你没收了。”

“没收了我拿什么给你打电话, ”宝绽顶他,有股凶巴巴的小劲儿,“先不说这个, 一会儿你来,别空着手。”

“嗯?”

“买点水果、礼盒什么的,”宝绽想了想,“对了,奶粉,师哥小侬肯定高兴。”

“等会儿,”匡正没跟上他这个登门提亲的进度,“不是去跟你师哥赔罪加谈判吗,怎么搞得像见家长似的?”

“什么谈判,”宝绽避开“见家长”这个重点,“都是一家人。”

匡正挑眉,懂了,宝绽这是把他那个炸毛的师哥搞定了:“买东西太麻烦,这样,我网上选几样,今晚肯定送到。”

“不行,”宝绽说,“快递送来的和你拎来的能一样吗?”

这一刻,匡正意识到,宝绽是有“娘家人”的,虽然不能像大姑娘一样谈婚论嫁,但要得到他,要名正言顺把他接回家,马虎不得。

“你这时候不拿出点儿诚意来,”宝绽咕哝,“什么时候拿……”

“知道了,”匡正含着一抹笑,“我们家小宝儿还有什么交代?”

“你那个,”宝绽嘱咐,“跟师哥低调点儿,别太狂了。”

“我狂吗?”这匡正可不认,“我哪次见你们如意洲的人不是夹着尾巴?”

“都这时候了,”宝绽埋怨,“哥你别跟我顶嘴。”

匡正有点傻眼,他在M&A当VP、到私银做总裁,从来都是说上句,今天被小男朋友啪嚓扣了个“顶嘴”的帽子,哭笑不得:“好,媳妇儿,你等着,我马上到!”

说完,他立刻挂电话,生生把宝绽的话掐掉了半截:“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媳……”

他开着新车去买水果,拿了一盒淡雪草莓、一盒智力金车、一对太阳之子,赶上王林缺货,换了一箱冬恋,礼盒随便挑了点海参、蜂胶、雪蛤这些,还有几罐进口奶粉,大包小裹地去时阔亭家。

上了楼,他把东西放在脚下,抬手敲门。

门很快打开,但只开了一条缝,应笑侬迈出来:“哟,匡哥来啦。”

匡正看见他就头疼,上次就是这小子耍了他一圈,气得他回来砸门,这时候还得装得服服帖帖:“小侬,我来接宝绽。”

应笑侬一脚横在门前,飞着眼刀,扬了扬下巴,“宝处是我们如意洲的冠上珍珠,你说接就接?”

匡正知道会有刁难,可没想到连门都不让进:“怎么着,还得刀山火海走一遭?”

“敢情!”应笑侬那个派头,天生的飒沓,“唐僧取经还九九八十一难呢,你‘取’这么个大活人回去,怎么也得过三关!”

匡正把西装下摆往后一甩,笑了,今儿就当是他和宝绽大喜的日子,有人堵门儿,他就敢迎门儿:“行,来吧。”

应笑侬眼睛一转,坏主意说有就有:“你说你来,也没放个炮仗什么的,这么着,你就在这门口喊几声,让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听见,你来接宝绽回家。”

什么?匡正盯着他,他三十好几,再怎么说也是个老总,满楼道喊话太丢人了。

“怎么,不愿意叫,”应笑侬作势要回屋,“不叫算了。”

“叫叫叫,”匡正拉住他,愤愤地清了清嗓子“宝儿,我……我接你回家!”

应笑侬满意了,笑得像朵花:“一遍。”

匡正横他一眼:“宝儿!我接你回家!”

应笑侬靠着门:“两遍。”

“宝儿!”喊都喊了,匡正彻底豁出去,“我来接你回家!”

啪嗒,隔壁邻居的门开了,又是那个光膀子的大哥,叼着根烟,看见匡正,乐了:“怎么着哥们儿,老婆成天往娘家跑?”

匡正的脸青里透紫,没理他,碾着牙问应笑侬:“行了吧?”

应笑侬老神在在:“第一关算你过了,第二关嘛……”

匡正灼灼瞪着他。

“不为难你,”应笑侬翻起腕子,掌心一亮,“五十个俯卧撑。”

确实不为难,匡正当即脱下西装,往应笑侬身上一甩,解开衬衫扣子。

他那身材,平时裹在西装里看不见,眼下绷着薄薄的一层白衬衫,再出点汗,肌肉线条性感得一逼。

“我操,媳妇!”光膀子那大哥又说话了,“快来,来!拿俩凳子过来,上次砸门那男的来做俯卧撑了!”

匡正黑着脸趴下去,两手撑地,在门口那一块不大的地方,一秒一个快速地做。应笑侬给他喊数儿,喊到三十九变二十,喊完二十又变十五,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做了得有一二百个,才收声作罢。

匡正大汗淋漓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余光一瞥,隔壁那两口子真坐凳子上看热闹呢,女的敷着个面膜,就差嗑把瓜子了。

匡正呼出一口气,直视着应笑侬:“第三关。”

“第三关,”应笑侬缓缓笑了,“要带人走,怎么也得给大舅哥包个红包吧?”

匡正随着他笑,喊话、俯卧撑、掏钱,属掏钱最容易,他拢了把汗湿的头发:“我个人给烟波致爽俱乐部和如意洲基金会注资,”他推着应笑侬的胸口,“多少你们报个数,”接着一脚踹开门,“我的彩礼钱。”

他带着一身热汗闯进屋,时阔亭在客厅等他,穿着一身长衫,面前是一把空椅子,匡正走过去,大马金刀坐下。

时阔亭看他的眼神绝不温和,甚至算得上凶,匡正理解,男人嘛,没这点血气称不上爷们儿:“阔亭,”他恳切地低下头,“我来接宝绽回家。”

门口,应笑侬在往屋里拎东西,时阔亭扫一眼,“你有钱,但我们不稀罕,”他清楚地说,“我们要的是你的心。”

匡正看进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我给的也是心。”

两个男人,差不多大,论岁数时阔亭得叫匡正一声哥,但因着宝绽,他得挺起来,给师弟撑家门:“宝绽小时候没有爸,长大了又没有妈,你不能欺负他,”他嗓门不高,但句句顶硬,“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小侬、如意洲上上下下,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