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门被推开时,整个卧室的光被高大身形遮得半点光不漏。

饰演猎户的演员在现实里是一名地下拳击手,由于身材魁梧,经常到本能电影客串当龙套赚点零花钱。他本就近两米高,再配合肌肉虬结的上身,时千秋还嫌不够,让建模师在演员能接受的极限范围里拉高了各项指标--

让一个一米五的小个子换到两米高的身体里会感到不习惯,但一米八到一米九的差距就没那么强了,这称之为本能电影里的艺术加工,能加多少,怎么加,都有专业人士评估过。

总之,出现在两位女角面前的猎户男人,跟座人形肉山似的。

很有游戏Boss的压迫感。

和这座肉山相比,单膝跪在地上,侧面向着他的童昭身子单薄得彷佛风一吹就倒,这惨烈的对比给予观者视觉震撼极强。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猎户皱眉,脸上的肉跟着挤到一块。

他接着注意到自己的女人旁边被解开的麻绳,丝毫没有作恶被发现的心虚,反倒勃然大怒:“你解开我媳妇的绳子,我媳妇要是跑了你拿啥赔我?”

说着,他便迈步过去要将女子拎起来。

童昭却站起来,挡在了她面前。

童昭还没开口说话,女子就抓住她的小腿,向猎户求饶:“她只是路过的,我没想跑,你放过她吧,她从邵氏庄来的,要是人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仙长肯定会派人来寻,这对咱们都不好。”

虽然童昭手中有剑,但两人的体形实在太悬殊了。

女子是在猎户手上尝过皮肉之苦的。

他蒲扇般的手掌落到脸上,就让她脑子嗡嗡响,至今右耳依然听不太清东西。

童昭一愣,回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邵氏庄来的?”

女子也跟着愣了一下。

她其实不知道童昭的来历,只是急中生智,随口胡编想让猎户忌惮山顶上的仙长放过这个姑娘一命。自己够惨了,没必要把人牵扯进来。

听到邵氏庄,猎户阴云密布的脸上也现了犹豫。

庄上的人他不敢动,山路上遇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

可是放走童昭,他也怕自己掳劫女人的事败露。

须臾,他压着嗓子,不容质疑的说:“邵氏庄上的姑奶奶,我这个是家里的婆娘,把她捆起来是昨晚有点矛盾,我不想她跑回娘家诉苦麻烦老丈人。我这地方小,我就不留客了。”

既然是夫妻矛盾,想必这穿着落魄的女人也不会多事。

猎户下完逐客令,恶狠狠地瞪一眼女子,警告她别多话。

女子不想连累她,一边掉眼泪一边附和着赶人。

童昭却跟没听到似的。

她抬起眼来,一双沁着冷光的眸子看得猎户心中一突,忽略掉了她破破烂烂的衣着,信了女子说的话,这肯定是从邵氏庄上来的贵人,才会有这么不凡的气质。摄人心魄的眼睛妆点了那张端美的脸孔,使得最爱美貌女子的他也无法对眼前人生出色心。

“她不是你媳妇。”童昭说。

两人变了脸色。

猎户眯起眼睛:“胡说八道,这婆娘的身子给了我,怎地就不是我的媳妇了?你问她去,让她自己说,是不是我的女人!”

女子小脸煞白。

她恨他入骨,最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可是为了保住童昭的命,她咬住舌尖,正要忍下屈辱承认,童昭又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她是我徒弟。”

话音刚落,剑随其后,寒芒先至。

这把凡剑实在太烂了,是童昭用过最烂的剑,也没有灵气能强化它,靠的只是她的剑术。猎户反应也不慢,一错身中剑的地方由要害变成了肩膀,他发出一声惨叫,伤口深可见到森森白骨。

“臭婆娘,管你从哪儿来的,老子要你死在这里!”

他抄起猎刀,速度不慢,可是这个负着伤的奇怪女人反应更快。

快得让工作人员以为后台给她开了外挂。

……

道具师妹妹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这不归我管。”

“女主角武力值本来就挺高的,但也有演员潜意识的加成。”时千秋对演员和角色模板会如何互相影响很有心得,知道这有大半是童昭本人的功劳。

“而且打得特别好看,”建模师体会更深:“以前给演员植入了剑术资料,他们使得也没童昭的好看,她本人是不是有武术底子?”

是的,好看。

金丹被破灵力见底的童昭跟凡人没多大分别,打的是一个巧字。

在狭窄的房间里愣是没被猎户碰到一根手指。

猎户箭术好,擅长与野兽搏斗,却没跟人斗的经验。

身上挂的彩越多,就越打越心慌。

妈的,怎么就是碰不到她!

360度的镜头将所有视角全保存了下来,给了后期大展拳脚的机会,众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精修的后期版本了--而即使现在,童昭的打戏依然精彩流丽得过分,看得工作人员屏息静气,甚至想他俩再打久一点,没看够!

上一回有这种感觉,还是宸贵妃服毒后的最后一支舞。

即使电影还在拍,众人心中已觉得它播出来后会成为名场面。

这是许多演员梦寐以求的记忆点,能出现一次已够营销非常久。

谁能想到童昭每部戏都有?

《倒数72小时》中冯言琦用眉毛镊子从大腿里夹出子弹,也是让B站和抖音刷了很久的名场面,不需要怎么买营销,观众也自发地去讨论,因为画面太震撼,太吸引人了。

“既能跳又能打,好想嫁给姐姐呜呜呜!”

道具师妹妹控制不住自己的迷妹心态了,捧脸沉迷。

这位猎户演员之前拍的打戏全是拳拳到肉的男人戏,手持猎刀的姿态极具压迫感,提高了画面张力,而童昭从容不迫的每一剑,都似在刀尖上起舞。每一道灼灼寒光,都使得壮汉绽然飙出瓢瓢殷红,溅得人眼睛发红。

最终,她以鬼魅身法翩然躲过致命一击,反手抖腕一刺,剑尖从后直取猎户心脏。

当长剑从大汉胸中拔出时,肉山轰然倒下。

血花从伤处扩散到整个背部,卧室的四面墙壁上也全是血,可饶是这样血腥的场面,也映不进她眼里,无悲无喜,没有手刃恶徒后的酣畅淋淋,亦无险胜后的松一口气。

凡剑沾了血尚且是热的,而她比剑还冷。

童昭抖了抖剑上的血,看向从打起来后就抱膝缩成一团躲在角落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卿娘。”

被点名的卿娘哆嗦了一下。

“走吧,我带你回家。”

……

卿娘殷勤地给她上了伤药,又打来井水给她洗脸擦身。童昭在屋里找了干净衣物换上,粗布麻衣也遮不住她的绝色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