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若是他不配合,成功的几率很低。

路杳杳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眉心皱起:“有人提早一步带走袁枚,布下这个局?”

卫风点头。

“一个和白家,路家都有仇的人。”路杳杳沉默片刻,突然苦笑着,“我怎么觉得像太子殿下?”

绿腰倒吸一口冷气。

卫风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殿下十岁能平安去陇右道,是当时的袁相一力送出的。”路杳杳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带走袁枚的人,真的是他,其他两派人是谁?”

“不应该是殿下。”卫风抬头,冷静说道,“卑职倒是觉得,殿下当时应该也没找到袁郎君。”

“和卑职在梨园交手的,应该就是旭阳。”

路杳杳睁大眼睛。

“卑职和旭阳切磋过,他虽极力掩藏,但依旧有些许痕迹,若是那日出现的旭日,卑职可能分辨不出。”

旭日的武功比旭阳高,卫风介于两者之间。

屋内陷入沉默。

“娘娘,殿下来了。”在门口放风的红玉大声又不显突兀地喊着,打断了所有人的沉思。

“你先下去吧,此事查不出便算了,有人既然布下这个局,不如等着看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她冷笑着。

“用人血设下这样的大局,圣人不接招,不可能善罢甘休。”

路杳杳突然拥着被子坐着,眨眨眼,认真说道:“快把桌上的奶酪端走。”

绿腰一愣,忍笑着把东西端到屏风后。

路杳杳忙不迭挥手,示意把东西赶紧藏起来。

卫风看着他眉眼间不由露出的鲜活之色,站着殿中好一会儿,这才身形僵硬地躬身退下。

“殿下。”他一掀开帘子,就碰上踏上台阶的人太子殿下,退居一侧,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

卫风是路相亲自送入宫的人,又是太子妃闺中时的贴身侍卫,不论如何,温归远对他都算礼让。

今日他没由来地特意多打量了一会卫风,沉默寡言的侍卫低眉顺眼时,总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旭阳说你武功不错。”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卫风一愣,但眉心很快皱起。

“去吧。”

两人擦肩而过,正准备踏入殿内的温归远突然扭头看向卫风青色背影。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甜奶味。

他掀开帘子的时候,只看到路杳杳捧着一本诗集,津津有味地看着。

“吃药了吗?”他坐在床边的软塌上,笑问着。

路杳杳一本正经地放下书,假装乖巧地说道:“还没……”

一只手伸到她嘴边,轻轻拂过她的嘴角。

指尖温暖富有弹性,擦过她的唇角,莫名让人多了一丝悸动。

“又偷吃奶酪了。”温归远态度自然地问着,把手指放在她面前。

甜腻的味道在鼻息间回荡。

一点浅浅的雪白色奶酪在他指尖清晰而明显。

路杳杳脸色微红,一时分不清是被这个动作弄羞的,还是被抓包才羞的,一双眼睛不知道落在何处。

琥珀色眼眸越发水润,点点水光,看上去竟然有些委屈。

“吃完了吗?”温归远掏出素白手帕,细细擦着她嘴角,“喝完药,再让人端一碗过来。”

路杳杳打量着他,见他确实只是问问,这才小声说道:“没呢?”

她扫了一眼绿腰,绿腰从屏风后的小矮座上端出半碗奶酪浇鲜樱桃。

这个时节樱桃不好早,这碗奶酪上的樱桃早早就被她吃完了,雪白的奶酪沉淀在碗中,好似浓稠的汁水,浓郁而芬芳。

“岭南道节度使送了几筐樱桃,圣人赏了东宫一筐,我让人给你送来。”

路杳杳眼睛一亮。

“不过上火,少吃些。”他笑说着。

她忙不迭地点点头。

“殿下对妾身真好,妾身受宠若惊。”她连忙拍着马屁,又谦虚地说道,“半筐就好了。”

非常善解人意。

“你喜欢吃,都给你。”温归远端上药,亲自到她嘴边,“旭阳那日不小心伤了卫风,我让他亲自来给卫风赔罪。”

他说得漫不经心,浑不在意。

路杳杳微微张着嘴,嘴边的药好似变得有些烫嘴,一时间没敛住淡定的神情。

温归远突然笑了起来,俊眉修眼,顾盼神飞。

“殿下……”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心绪大乱。

是了,卫风能认出旭阳,旭阳虽武功略逊与他,但才智机警却远高于他,认出卫风不稀奇。

没认出才叫有问题!

她忍不住想着,琥珀眸子扫了面前笑脸盈盈地太子殿下,后脖颈突然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你我成婚已有三月,杳杳不必如此生分,我师从饮冰先生,及冠后取字元遥,不如喊我元遥。”他继续喂着药,神情自然,继续说道。

路杳杳低着头,没说话,纤细修长的脖颈被隐在雪白的薄裳上,柔软无助。

“卫风想必也和你说那日遇到旭阳的时候吧。”他见路杳杳没心思喝药,小脸雪白,生怕吓到她,放柔嗓音低声,安慰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语气真诚,不似作假。

路杳杳心思稍定,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水雾朦胧,可怜兮兮。

“袁相曾有助于我,袁枚是他唯一独活于世的血脉,我竟然看到了,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他低声叹道,露出惆怅之色。

袁思楼性格固执古板,黑白分明,于大是大非立场坚定,为此得罪了不少世家。

温归远能平安出长安,回到母族鄯州慕容所在的陇右道,袁思楼功不可没。

这事路寻义说过,路杳杳要嫁入东宫后,路相把这位太子殿下的底细仔仔细细地查过,这事只要有心去查,不是能遮掩的事。

太子的这个借口,路杳杳已经信上几分。

“世人都说我爹是……。”她伸出小手攥着被褥,哀声说着,“只是当时证据确凿,我爹也不过是授命而为,如今袁相的孙子竟然还在世,妾身不忍他落寞,这才打算送他出宫。”

路杳杳细声说着,扫了殿下一眼,生怕露出一点破绽,甚至主动又解释着:“不瞒殿下,妾身甚至还找了一个身形相似的小黄门,打算让他死遁出宫的。”

温归远漆黑的眼珠微微波动。

“为何不告诉路相?”他皱眉,不解地看着她,“你不过是一介女子,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平白遭罪。”

路杳杳心中一咯噔,脸上却是眨眨眼,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本以为不过是送个梨园子弟出宫,梨园人员一向变动频繁……”

她说的含含糊糊,语意未尽,温归远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梨园子弟不少人的结局最后都会入了世家高门的内院,变动频繁到梨园嬷嬷都麻木了,少一个人根本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