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页)

与此同时,他听见前边几个男生的嬉笑声也传了过来:“我操他居然接住了––”

“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看着土包子似的,居然还会接球。”

“哎不是,小海你们干嘛啊,这不是跟着寒哥––”

“嘘嘘嘘,别说,你不说谁知道啊?刚刚我就没看见他们两一起进来啊,对吧哲文?”

林翕原本还因为掌心的阵痛感不太舒服,听见这个名字后,立马抬起了头。

就见在操场的另一头,那群男生身后的栏杆边上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了一个人。那人染着嚣张的红色刺猬头,耳朵上带着亮晶晶的黑色饰品,正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有人一边叫着名字一边看他的时候,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视线只直直地落在林翕身上,好像带着几分探究。

……这就是许哲文?

林翕有些愣住。

大概是比许寒来小两岁的原因,许哲文看上去并没有许寒来那么高,估计只比林翕要高上一些,一米七三左右的样子。而林翕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他觉得许哲文和他印象里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后来听说,许家最早之所以会有那样大的家业,其实离不开许寒来亲生父母的“政治”联姻,许寒来母亲家曾经给过许父很大的帮助。所以,在许母早早离世后直接抢走继承权还拼命压榨兄长的许哲文在林翕的同学群里就理所当然地被形容成了一个无恶不赦,心眼窄小的卑鄙次子。

可林翕现在看着许哲文的样子,却觉得也就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和心胸狭窄卑鄙这样的词汇好像都沾不上什么关系。

只是气场有点阴郁。

潜意识里都快把他当成自己重生后第一位挑战,却没料好像看见了一个孩子的林翕有些呆住,像是拳头都准备好了,对边却递了一团棉花过来一样,一下子都不知道回去要怎么给学长发小新闻。

就听见对面那个砸球的男生突然又嚣张地喊了句。

“喂!土包子,球,丢过来。”他一边说,一边嬉皮笑脸地冲林翕做了个鬼脸道:“我看你鞋都是假的,不会连球都不会丢吧?”

林翕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在那个男生身上,随即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太想和这个年纪的小孩计较,或者说,在任何年纪他都不喜欢和这样的人发生矛盾冲突,太麻烦了。但眼下他不可能立刻离开操场,所以不答也得答。

于是垂眸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声音十分平静道:“这是真的啊。”

是李仁德刚来林家时给林翕的见面礼物,发现林翕特别抵触他后,还悄悄去门店里换了更大一尺码的,就是怕他没穿上就穿不了了,心疼钱。

林翕上一世到最后也没穿过,而这一世和李仁德和解之后很快就开始穿了,且尺码刚刚好,李仁德知道之后简直高兴地不得了。

但这种细节和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就要断定他穿假鞋的人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林翕的视线从鞋上收回,瞥向旁边的篮球,正琢磨着捡球这件事要怎么拒绝时,就见他旁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穿着让林翕很眼熟的白色耐克球鞋。

林翕抬头,看向身形修长的学长。他人站在片片阴云之下,刚开始从角度上让人不是很看得清楚表情,所以林翕只能通过声音和动作来判断。只见他先是矮身把那球捡了,然后目光看向球场对面的男生,把球在手里颠了颠,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了句:“自己过来拿吧。”

林翕顺着他的话音望向对面,然后清楚看见那个叫小海的男生在听见许寒来的话后,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许哲文,见许哲文依旧面无表情地不说话,这才跟壮胆似的咳了一声,往许寒来这边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一边走,一边状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哎,寒哥,好久不见啊。”

许寒来没说话,但冲他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在歪了身体的林翕看来分明很温和,可小海却好像有点怵他,看见他笑也不太能缓解的样子。跑到两三米的位置时就不往前走了,只伸出了双手道:“来,寒哥,丢过来就行。”

许寒来嗯了一声,随即单手举起球。

他才抬起手,地上的阴影就跟着动。林翕也顺着仰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学长的手是真的很大,单手就能将整个球以斜四十五度角的方式控在其中,比他的手大多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再抬头看看学长的,心里还对比着呢,完全没注意到许寒来半天也没丢出去。

倒是对面的男生,伸手的动作维持了那么久也没接到球,有些不明所以地下降了一些,满脸困惑道:“……寒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他“哥”字话音还没落地的瞬间,林翕亲眼看见学长向上持球的手突然猛地往前一砸––之所以不用“扔”这样的字眼,是因为许寒来出手的力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传球,而在这样的短距离下––

林翕脑子里瞬间白了一下,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操场上传出了一声清晰的:“我操!”

林翕刚刚是没看见,但就站在许寒来面前等球的雷亦海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许寒来分明是在他稍稍放下手的一瞬间直接瞄准了把球往他脸上砸的。要不是他反应快立马转过了头,手也同时抬起,鼻梁骨一准得被撞上。

但就算他反应快了,那球也直接压着他的手砸到了他的头侧上方,几乎下一秒,雷亦海的脑中就传出“嗡––”地一声,同时带着被球砸过的强烈晕眩感,眼前的景色好像都跟着晃了一晃。

就在他心里怒意值飙升,转头就要暴躁骂人时,看见对面的许寒来又冲他笑了一次。

那笑容是百八十年不变的和善,说出来的话也温柔得吓死人。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