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送走了月仙、梦娇两位小姨娘, 林悠回到书房,小雅问她:

“娘子,她们找上门来闹事,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还给她们那么好的赏赐。”

林悠将起居注放在旁边, 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也是受了挑唆。”

“那宋姨娘可真坏。”小雅如是说。

林悠停下手中动作,对小雅说:“把杜婆子叫进来, 我有话问她。”

杜婆子是个包打听, 府里大事小事她都知道一二,若想知道从前府里的事情,问她准没错,就算她现在不知道, 她也能替林悠打听出来。

小雅很快把杜婆子唤来。

林悠从杜婆子口中得知了关于宋姨娘的一些事。

她是韩凤平的纳进府的第三个姨娘, 也就是韩霁已故好友托付的妹妹, 宋姨娘生了一个儿子, 叫韩晰, 跟韩霁一样大,不过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所以韩晰是三郎君,韩霁是四郎君。

这宋姨娘出身官宦,本身知书达理,奈何命运不济,父兄皆感染疟疾不幸早亡,她孤身依附韩凤平, 在这后院待了近二十年。

神奇的是,这位宋姨娘当初是以客人的身份被韩凤平带进府里住的,那时候韩凤平似乎没没有打算要她做妾,是宋姨娘当年自己在海氏房外跪了一天,求得海氏做主帮韩凤平纳进房的。

韩凤平把人领回来就打仗去了,领军在外,回来之后人已经被海氏这个正房夫人收了进来,喜宴都办了,他想拒绝也没法子,宋氏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姨娘,别人再也不会要她,所以韩凤平只得认下这件事。

林悠听杜婆子说完这事儿以后,对她婆母海氏的迷惑行为表示不解。

人家大老婆都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丈夫不纳妾,她倒好,被人求了一天,就替丈夫做主把妾侍迎进门,耳根子这么软,确实不怪老夫人要把管家权柄收回。

而宋姨娘则有点心机小白花的感觉,她可能知道韩凤平不想纳她做妾,于是趁着韩凤平出外打仗,央求主母让她进门。

按照正常逻辑和剧情来说,她进门之后要做的应该就是残害主母,争夺宠爱,让韩凤平和海氏离心离德……

但林悠所想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

杜婆子说,宋姨娘进门之后非常规矩,从来没有闹出一件因为跟主母争宠,或者离间主母与主君之事,规规矩矩的生了三郎君,安于后院。

在所有姨娘中,海氏和宋姨娘的关系最好,有时候海氏教导韩霁没时间,宋姨娘还会帮着海氏管一管韩凤平后来那乱七八糟的后院,除了海氏和先宋姨娘进院的两个姨娘,比宋姨娘后入府的姨娘,基本上都被宋姨娘整治教训过。

后来海氏去世了,韩凤平转头就要娶赵氏,为了这件事,宋姨娘第一次跟韩凤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然而等赵氏进门,宋姨娘一改前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在赵氏跟前获得了些体面,赵氏挺信任她,特别授予她管理其他姨娘的权利,甚至还将自己不愿意打理的韩家十几座田庄交给宋姨娘打理。

一个姨娘,能做到在两任主母面前都有体面,就绝对是个有手段的。

那么就奇怪了,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会用那般拙劣的谎言欺骗月仙、梦娇两个姨娘,鼓动她们用争夺裙子这种小把戏来试探林悠呢?

她觉得林悠会蠢的被这种把戏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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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韩霁说了,韩霁也不懂宋姨娘这么做是何含义。

“宋姨娘……对我娘很敬重,我娘有不少事都倚重她。”

韩霁坐在书案后头翻看这些年的府里账本,将有疑惑的地方标记下来,省得林悠再看一遍。

林悠则坐在一旁喝茶泡脚,跟韩霁闲聊。

“她应该是个挺有手段的女人吧?”林悠问。

韩霁点头:“嗯,肯定是啊。我爹后来纳了好多妾回来,她们大多都是王公大臣们送的,有一定背景,所以对我娘这个商贾出身的主母都不是很尊重,想把我娘从主母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不在少数。我娘被那些妾侍弄得烦了,宋姨娘也会出手帮她整治两个,我娘就能稍微清静一段时间。”

林悠的脚在水中换了个位置,弄出些水声,看着自己的小脚丫,林悠纳闷:

“那就真的很奇怪了,明知道她挑唆月仙姨娘和梦娇姨娘的伎俩会被我识破,她却还是做了,图什么呢?”

韩霁听见水声,有点坐不住,放下账本从书案后走出,搬过一张小椅子放在林悠的脚盆前,然后开始撩衣袖,把衣袖卷到上臂胳膊,林悠见他这样,问道:

“你要帮我洗脚吗?”

韩霁抬眼问:“不可以吗?”

林悠笑了:“那怎么好意思?”

韩霁将手送进热水里,将林悠的两只脚捧到手心,一边轻按一边说:

“当然不是白洗的,我自会收取利息。”

林悠一听,赶忙缩脚:“还要讨利息啊,那我不要你洗了。”

韩霁眼明手快,把她的脚一把抓住,就像抓住两条滑不溜手的鱼:

“客官,我这都已经湿了手,你想反悔来不及了。”说完,故意在林悠滚烫的脚底挠了一下。

林悠给挠得身子酥了半边,风情万种横了他一眼:“去。”

“既然要收利息,那你可得好好洗,要是洗得不舒服,本夫人可是不会满意的。”林悠说。

韩霁跟着笑了起来:“那夫人得说清楚,怎么样才叫舒服?这样?”

几根手指在林悠的脚底作恶,惹得林悠坐都坐不住,笑着求饶:

“别,别,痒!”

韩霁怕她真摔下来,闹了一会儿也就不闹了,专心给她捏脚,边捏边说:

“你知道有一种刑罚,就是专门挠人的脚底板,使其发笑,是为笑刑。”

林悠问:“也是像你这样,把犯人的脚捧在怀里吗?”

韩霁看着林悠被热水泡得通红的脚趾头,像几颗饱满的粉色珍珠,惹人喜爱。

一边假公济私的捏着,一边向林悠科普:

“通常就是在犯人的脚底涂满糖或者蜂蜜,然后让牵羊过来舔,痒和喷嚏一样是控制不住的,有的犯人会因此连续笑上好几个时辰,若没有休息,就会很痛苦的笑死了。”

林悠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嗯,笑得喘不上来气,其实就是憋死的。”

韩霁点头,对林悠夸赞:

“林画师不但画技惊人,对刑罚看来也颇为精通,考不考虑到我们刑部任个职?”

林悠忍着笑:“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要看侍郎大人出得起多少价格了。”

“要钱没有,就拿人抵债吧。”

韩霁说完将林悠脚上的水擦干,将水盆拿到一旁,上前将林悠直接抱起,往床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