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陈烨从首都的家中驱车开往市中心的商城。

一路上收到了同事的消息, 问他人在不在首都,能不能帮忙带点东西回安城。

陈烨在同事们眼中,是个脾气挺好的小伙子, 对待工作负责,和人交往也挺真诚。

他回了好。

停车在CBD的写字楼附近, 去商场便利店买了欧包,坐在车里慢条斯理地吃。

他停车的位置很好, 可以看到写字楼的大门来往人员。

虽说距离远, 但是也能看出个大概。

他咬了一口欧包,就着矿泉水喝, 吃得缓慢。

下午六点。加班的白领陆续出了大门,社畜的疲惫遥遥就能看得出,不管是手上提的公文包,还是耷拉下的肩膀。

九月的首都,夏季的酷热犹存, 车内开了空调,他摇下车窗,单手撑在窗户边,牢牢地看着那边。

下午七点二十分。

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从大厦门口走出,很高的个子、绝佳的身材,男人在和人联系, 打着电话, 微微偏头, 嘴唇开合,似是在说什么。

而后,他倏忽地笑了一刻。

那笑容在男人冰冷的脸上,居然显得有几分温和。

陈烨直勾勾地看着他, 从胸臆中吐出一道微沉的气流。

他用力地揉皱欧包的塑料袋,然后,扔在车内空槽里。

塑料袋发出轻微的响声。

陈烨看着男人挂断电话,他的司机驱车来接他回家。开车门,进去,就看不到人影,他咬着下唇嘴皮,惋惜地啧了一声,看着车开往道路,消失在视野中。

他才兴致全失,驱车往家去。

……

严永妄的生活因为“朝倦”这个身份而暂时混入了“谈恋爱”的因素。

不过,对他影响不大,他发现性格冷淡的人真的有几点好处。

一是,沉默不想说话时,别人很少就会再,追问。

二是,他的回答,简略而冰冷,虽然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可看他脸色,也少有人再问,只会在脑中逻辑自洽。

……

虽然,沉默某些时候会让他人脑补很多,不过,严永妄实在困扰于该如何回答那些问题,不说话对他来说还是要比亲口回答好上一百倍。

公司里,沉河这几天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又出了个差,回来就听说朝倦参加了凌妲邀请的酒宴,在办公室里询问他:“老板,你和朝倦小姐……”

严永妄平静道:“我和她,怎么了?”

“我有听说,她承认你们是在谈恋爱。”

严永妄毫不意外的表情,让沉河一瞬间感到了他对这段感情有多么自信。

从沉河的角度来看,严永妄一点儿也不觉得朝倦会说出什么不符合他心意的话。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沉河因为朝倦在外人面前承认了她和严永妄的恋情,感到几分轻松,他心说,总算感到几分恋爱的温情,谢天谢地。

于是,又打探着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之前给你发消息……说我在安城见到了朝倦,那时候她和成品赫在一起,”沉河回忆起和朝倦的初见,“那个时候,你们在一起了吗?”

严永妄:“……”

完了,他是不是得整出来一个时间线比较好?

可是要从什么时候开始……才算是一个恋情正常的初见相识时间?

绞尽脑汁,最后,索性直接搪塞回去。

“你很好奇?”抱着手臂,往后一赖,抬下巴看向秘书先生,语气倒不算很质问,只是反问道。

沉河:“我好奇。”倒是诚恳。

严永妄:“……我和她的秘密。”

沉河:靠,谈个恋爱神神秘秘的。

可他也知道,要是严永妄不愿意,他也真就没辙。

气得干瞪眼:“我就是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严永妄:“你想知道,下回问问她愿不愿意告诉你。”他了解沉河,在他这个关系笃厚的老板面前,敢于直白地询问,但在女士面前,他总是很有礼貌,也不会这样怼回来。

他也有点好奇,要是沉河和“朝倦”碰上了面,他会怎么询问。

把这个话抛还给沉河,沉河抑郁了:“淦,你就是知道我遇不上朝倦……”而且就算是遇上了,他难道能问出什么嘛?

上回在别墅里那样尴尬的相遇,已经够他在夜里失眠好几天。

再,看到朝倦,他又怕人给冷脸色看,又怕人给好脸色看。

前者是怕她和严永妄关系不佳,后者是怕她被严永妄威胁着要给员工好脸色。

……怕来怕去,沉河成功被年轻老板弄得心焦意乱。

最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就奇怪,你个注孤身的性子,是怎么还能脱单的。”

严永妄:你猜对了,我还就是单身。

但他一字不发,抬了抬眉毛,示意他要是没事可以出去。

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差别。

沉河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恋爱是怎么谈的。

他离开办公室前,询问他:“哪天你能不能带着她出来?”

“我……好说歹说也算个你干舅舅,”从没在公司的场合提起过与施献缘的干亲关系,沉河却在今天说起来了,他语气很严肃,带着长辈才有的关爱:“上回在你家和她撞见,我感觉那次给她的印象应当不太好。”

“如果可以,带她出来正式见一面吧,行吗?”

沉河的意思是,至少要明面见个“家长”。

严永妄回他:“看她意见。”

他的语气镇定从容:“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就像是上回一样,你不管在门口怎么喊她,她都不开门一般。”

沉河吃透了他这话的意思,不知道联想了什么,垂了垂眼帘,叹口气,点头,“好吧。”

“我需不需要给她买一件礼物做赔礼?上回见面有点仓促……现在想想很不好意思。”

严永妄:“她什么也不缺。”

沉河有点着急了:“我知道她肯定什么也不缺,但我觉得至少要送个礼物吧,上回的见面实在是有点冒犯人……”如果不送出去,他都不知道下回在公开场合见到朝倦,该做什么反应。

他的年轻老板:“我知道,我会替你送的。”

“她肯定会原谅你。”

沉河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办公室,他头痛地扶住额头,心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专·制独断,口吻里永远是他替女友做决定,一点决策权都不会分给女友。

整段对话里,严永妄好像自觉对朝倦特别了解那样。一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完全不在乎,人女孩会怎么想。

难道事情是他说原谅,就那么容易原谅的吗?

沉河暴躁地想:个缺脑筋的笨蛋,谈恋爱谈成这个样子,他一个局外人看得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