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4/6页)

错了,他错了,他以后都不吃狗血了。

不吃了不吃了。

茭白自我吐槽的时候,戚以潦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后,平而宽的肩背微塌:“小白,叔叔看看你的咬伤。”

茭白还没说话,后颈的一张创口贴就被撕开了。接着,另一张又是“呲拉”响。

结痂的伤口处有温热气息拂过。若有似无的,像是情人间粘腻的吻。

不会又要啃老子吧?茭白往前伸头,伤口一疼,有指腹碰了上来,他“嘶”了一声,背后是戚以潦的问声,“伤口为什么没处理?”

“不用吧。”茭白说,“过几天就好了。”

戚以潦将他带去休息室,给他上药:“小白,你会不会留疤?”

没得到答复。

年轻人趴在椅背上,歪着头,嘴微张,呼吸均匀。

“留疤就不好看了。”戚以潦将棉球扔进垃圾篓里,自言自语,“但人哪能没有疤痕,多少都有。”

戚以潦抚了抚年轻人的发尾,在他耳边说:“钥匙只有一把,要保管好。”

睡着的人被吵到了,不耐烦地挥了挥胳膊。

手被握住。

他无意识地挣了挣,就安稳了。

睡着的茭白不知道,有只手在他的肩胛骨处摸索,一寸一寸地探寻。

仿佛在找他隐藏的那对翅膀。

找没找到,他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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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一年一次的上坟那天,茭白也在兰墨府,他没出房间,也没人来找他麻烦。

炮竹声响的时候,茭白走到小院,闻了闻从坟场飘来的纸钱焚烧味道,听见了几声颇有仪式感的哭叫。

这次的上坟除了直系,还有旁支。老老少少,拖家带口,凑一块儿看起来还行,不至于太凄零。

茭白以为要到晚上才会见到戚以潦,没料到他上完坟就过来了。带着戒尺,黑衣黑裤,眼眸深不见底,又像是一片空无。

戚以潦身上的香火味很重,完全盖住了他平时的潮湿沉木香,他坐在小院的那张躺椅里,阖起眼:“小白,诵经。”

茭白张口就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活着,准备高考,为父母抄经书祈福。今年这个时候,他也还“活着”,准备高考,给一个老变态诵读。

“重来。”躺椅上的人不满意,戒尺在草地上划了划,“再走神,就去太阳底下诵。”

茭白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虚虚地对着戚以潦的脑袋,来回抽两下。

下巴上一凉。

戒尺从前面伸过来,挑住了他。

“认真点。”戚以潦动了动戒尺,不轻不重地敲在他的清秀喉结上面,“叔叔头疼,不要惹叔叔生气。”

茭白刚好说话,房门就被敲了,不是章枕柳姨,是戚家胆子较大的旁支,不知怎么知道戚以潦在这,来找他的。

难得见一面家主,想讨好一番,谋点儿好处。

戚以潦打了个电话:“拖走。”

房门外很快就清净了。

来人的挣扎声都没发出来。

茭白把防晒衣的帽子往下拽拽,挡住太阳的散光:“三哥,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让人把我拖走吗?”

戚以潦道:“不会。”

茭白一口气还没松,听他又道:“我会让你把钥匙吞进去。”

茭白脱口而出:“哪个嘴啊?”

小院子里静得过了头,花草树木与藤曼都降低了存在感。

戚以潦侧过头,眉头皱着,耐心倒是亮出来了:“怎么,你有建议?”

“没有。”茭白说,“我什么都不懂。”

“啪”

声音很脆。茭白的肚皮很凉。

戚以潦将戒尺抽出来,放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诵。”

茭白抽自己的嘴,别他妈的作妖了,我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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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晚,茭白住在考点附近的酒店里。陪同他的是周兰兰,他们一个考点。

周兰兰在打游戏,无所畏惧。

茭白的心静不下来,他不是怕自己考不好,纯粹是因为他两辈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情感上根本做不到平复。

远在南城的女同桌给他发红包,祝他金榜题名,他回了翻倍的红包跟翻倍的祝福。

没过多久,沈而铵的电话打过来了。

茭白出去接:“你……”

那边的沈而铵跟他同时出声:“你……”

“你先说。”茭白踩在厚厚的红色地毯上面,脚下软绵绵的。

沈而铵静了会:“东西都,检查好了?”

“昂,你呢?”茭白礼尚往来地问。

沈而铵轻轻应声:“嗯。”

“那就早点睡,”茭白笑着说,“一起加油。”

沈而铵喊他名字:“茭白。”

“你,很,紧张。”沈而铵低声道。

茭白没否认。

“没事的,不要,慌。”沈而铵结巴着安抚,“你很,优秀。”

“我知道啊。”茭白笑了笑。

沈而铵也跟着笑了一下:“嗯,晚安。”

茭白挂了电话叹气,还是紧张,他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动,不时来几个青蛙跳。

接到戚以潦的电话时,他喘得不行,说话断断续续:“干,干嘛?”

“运动减压是不行的。”戚以潦听着他的急促呼吸声,顿了一两个瞬息,“叔叔给你个提议,关手机,睡觉。”

茭白撇嘴:“我睡不着。”

“那就背单词,背经文。”戚以潦笑。

茭白:“……”已经困了。

地球另一端,沈寄满面寒霜地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这是他的手机号?”

陈一铭说:“查到的就是这个。”

“那为什么关机?”沈寄眉间一片烦躁。

陈一铭想翻白眼,他忍住了,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这么做:“压力太大,戒手机了吧。”

沈寄将手机扔桌上:“过几天回国。”

陈一铭斟酌着:“董事长,明天少爷也高考。”

沈寄让他滚。

陈一铭滚了。董事长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了,处理公务有诸多不便,集团又没继承人坐镇,的亏沈氏的时运不错,没人趁机钻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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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日,阳光灿烂。

茭白从头裹到脚,满身药味,他和特地腾出时间来送他的章枕并肩走。

人群里隐隐投过来两道视线。

不是一个方位。一道直接强烈,另一道躲闪飘虚。

茭白不用找都知道是齐子挚跟齐蔺。

而且,看样子,齐子挚是瞒着齐蔺过来的。

茭白走到一处时,突然收到了好友上线的提醒。齐子挚就在他五米内的某个角落,不知道是什么鬼样。

海豹瘦了一大圈,它是趴着的,两只短爪子搭在脑袋旁边,缩着个脑袋。

黑黝黝的小眼睛往下看,都不敢抬一下头。

海豹的行为,透露出齐子挚的内心。

茭白连鄙夷的想法都没,齐子挚的活跃度还没到100。可能他高考完,对方就能进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