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亡了

白兰的能力是新年初诣之后发生变化的。

也许是获得了很多功德, 也许是在鬼神横行的阎魔亭待了太久，总之，白兰不像其他啾啾一样有过去的遗憾或者必须扭转的命运, 于是他的功德带来的好处体现在了别的方面。

——他穿梭平行世界的能力发生了变化。

原本，白兰窥见平行世界的过程很麻烦。他要先找个地方用火炎之力结一个大大的茧子, 他在其中沉睡, 本体是完全没有保护的状态。他的意识则会在这期间前往其他世界，如果能胜过那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 就可以侵占对方的身体, 如果不能, 就退回来另做打算。

所有的白兰一旦开始使用能力，就会重复这个过程。他们在平行世界间到处流窜，诠释着“海”的奇迹……原本应该如此。

但是与阎魔亭结缘的这个唯一一个白兰, 得到了大量功德。

获取功德的过程不堪回首，白兰拒绝再提，他在新年初诣结束之后的某一天, 发觉了自己的变化。

最初，他是看到了太宰治身上的“分支”。

太宰治作为一只失格的啾啾, 并不怎么能很好地控制身体, 不仅不会飞，有时候也会忘记怎么用两只小爪子蹦跳走路, 所以偶尔也会平地摔。白兰清晰地看到了太宰治在拐角处摔了个啾啾啃地板，正打算嘲笑的时候, 眼前的场景却又变回太宰治已经平稳的绕过拐角, 同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想打架？”太宰治瞅着他。

白兰：“……？”

他觉得哪里有不对，不过他希望塑料姐妹倒霉已经很久了，偶尔出现点幻觉也是可能的。这件事短暂的被他丢到脑后, 直到新的事情发生。

周防尊在工作的时候不慎驾驶小车撞倒了一株玉米，直到身边的太宰治发出幸灾乐祸的“啾啾”笑，白兰才反应过来。他茫然的看着不远处几只啾啾围着倒下的玉米的场景，他之所以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他看到的画面是不太一样的。在他看见的画面中，周防尊根本没有撞倒那株玉米。

白兰：“？？？”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直到第三次，他站在窗台上，看到神威“咚”的撞上擦得过于干净的透明玻璃，并向他砸下来。电光火石之间，白兰也关上了原本敞开的窗户，自由飞翔的神威啾顿时一头撞到玻璃上。暴躁的夜兔把白兰修理了一顿，白兰打着石膏躺在软垫上，陷入思考。

他穿梭到别的平行世界了吗？

不，这个与阎魔亭结缘的世界是唯一的，他也是唯一的幸运的白兰，但是他的能力获得了进化。

——他能看到“可能性”。

并不需要进入平行世界，他只要看到触发场景，就会陆陆续续有一些画面出现在眼前。这并非预言，因为预言在一个时期内通常是单向且唯一的，而他是看到了每件事几乎所有“可能”的走向与关联情境，就像他获得了一张画着游戏选项分支的树状图一样。

“可能性”有多种，却因为与阎魔亭这样神异的场所相关，并未分化为平行世界，仅作为一些“可能性”，排列在白兰·杰索的眼前。

对于这样的能力，白兰深感着迷。不用再负担穿梭平行世界的风险，在没有其他白兰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情况下获得情报……这也太爽了吧！

他不停的试验着，逐渐能熟练的使事情走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从诸多“可能性”中进行筛选是一件相当耗费脑力的事情，甚至白兰有时候会模糊现实与“可能性”的界限，但是通过这个能力得到被红老板夸奖的甜头之后，白兰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利用起这种能力。

红老板不主张他使用平行世界穿梭的能力，现在他只是看到分支而已，将所有事情都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让其他塑料啾友倒霉，不是正常的吗？！！

快乐涌动在白兰心中，阎魔亭其他的啾啾倒霉了，总是不明不白就遭到举报。打压了其他竞争对手后，白兰仰着脑壳，看着公告牌上自己名字后面的小红花，心花怒放！

这才是生活！红老板的宠爱和夸夸全是他的！

他快乐着快乐着，然后在太宰治身上，踢到了铁板。太宰治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与随机应变的本领，成功地把他变成了一个自动化情报提取机，搞得白兰心态崩塌。他不得不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跟太宰治互扯头花。

不过现在主动权在他这里，太宰治就算告诉老板他在滥用强化过的能力，也没有证据。红老板性情高洁公正，最讲求证据，白兰并不害怕。

只是他有种预感，太宰治可能在憋一个大招，他得提前解决掉对方。

果然，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啾，太宰治确实在搞了白兰的心态之后，开始酝酿大招。

他要让白兰死机。

白兰现在就相当于开挂打游戏，能看到一个选项引起的绝大多数分支是什么逆天能力啊！这些分支里面肯定有白兰想要的某一条，白兰会努力让事态往这方面发展，比如神威一头撞在玻璃上那件事，就是白兰“看到”可能性之后主动关的窗。

这样的白兰是运转着的中央处理系统，但是中央处理系统，在同一时期内也会有处理上限的。超过了这个上限，处理器也就是白兰的脑袋就会过热，进而死机。

太宰治照照镜子，镜子里的啾啾盘靓条顺，羽毛油光水滑，然后身上披挂着……上百件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琐碎东西。太宰治欣赏完全副武装的自己，试着在镜子前面挪动一下，只觉得异常沉重，举步维艰，他的脚爪都在微微颤抖。

但是没关系！一切为了干掉开挂的白兰！

他给自己戴上了墨镜，表示自己彻底成为一只莫得感情的啾啾，然后嘴里叼了一根牙签，一声令下。

“兄弟们！我们走！”

在他身后，几只与他一样披挂着诸多鸡零狗碎的啾啾也戴上了墨镜，摒弃所有感情，举步维艰的向房间外面走。每走一步，他们身上的零碎都会叮当作响，其密度估计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尖叫。但是想到这每一件东西都会变成白兰啾的运算量，这些啾啾们又获得了新的勇气！

白兰！你的末日到了！

数只啾啾在走廊上一字排开，声势惊人的以龟速挪向白兰所在的位置。太宰治已经安排好了，此时白兰应该正在听红阎魔布置任务，分不出心思去想别的什么，正是他们出击的大好机会。白兰和红阎魔只听什么“叮咣”作响，一抬头，红阎魔凝固了，白兰也凝固了。

“你们都在做什么啾？”红阎魔诧异道，“为什么在身上带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还集群过来……要罢工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