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页)

温琼从路耀杂乱无章的言语中,大致明白了对方的过往伤痛。

他内心升起一种异样的刺痛,不忍心将醉醺醺的他丢在酒吧内。

温琼追问了大半天路耀的住址,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对方待会自己狭小而破旧的旅店房间。

只有一张床。

两人不可避免地睡在一起。

硬床板硌得慌,又没有办法翻身,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路耀竟然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安定。

兴许是醉意下的情愫作祟,路耀朝着身侧的那一抹温暖,就这么吻了上去。

这场被编剧写得很暧昧,也很温柔。

路耀看似是主动方,实际上是他在索求温琼的暖意。

没有所谓的接吻技巧,纯粹是两颗心不由自主地靠近。

有点诱,又有点纯。

……

演员在读剧本的时候,向来是很有画面代入感的。

特别是今晚拍摄完成后,纪厘就自动将温琼带入了秦栎的那张脸。

他的目光落在这幕戏上,心尖不自觉地钻上一抹灼热。

纪厘不自觉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回过神时才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居然想着秦栎的那张脸,想到口干舌燥?

纪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发呛,连忙给自己灌了两口温水试图恢复冷静。可下一秒,手机微信就传了进来。

——睡了吗?

是秦栎发来的。

纪厘正有些犹豫,结果就看见对方又发来了一长条。

——不困的话,要不要对个剧本?路耀醉酒后的控诉是角色一个情感爆发点,明天要拍,我帮你把控把控?

理由正当得不像话。

要是这会儿不答应,反倒像是自己‘做贼心虚’?

纪厘刚发出一个‘好’字,门铃声就响了起来,速度快得仿佛是早早就等候在了房间门口。

“……”

纪厘又将剩余的温水灌入口中,这才快步走去开门。

至于郁赋雅离开前的嘱咐,早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下抛之脑后。

房门打开。

秦栎换下了原本的行头,纯黑色的丝绒睡袍让他浑身的禁欲感又重了两分。

纪厘差点一个没绷住,他转身避开和秦栎的眼神交流,“栎哥,我正看剧本呢。”

秦栎进入,将门带上。

啪嗒一声。

挂在房门上的防盗链条跟着关门的力度晃动了两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纪厘步伐一顿,脑中又不受控制地钻上了些许奇异的画面。

秦栎看出他腾红的耳颈,微微勾唇,“耳朵和脖子怎么那么红?”

“刚洗了澡,正准备看剧本。”纪厘自我合理化地补充,“热的。”

说完,他就率先落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秦栎环视一圈,慢条斯理地跟坐在了他的身侧。

沙发不算狭窄,两人间甚至还隔着一点距离,可纪厘莫名觉得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灼热的,让人想要靠近。

秦栎将随手带来的通告翻开,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晚好像有场吻戏,还是你吻我。”

说到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绽开一丝笑意。

“……”

纪厘这下子是真的绷不住了,脸色蹭地一下就烫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吻戏这种事情,他以往也不是没见识过,初看剧本时也不觉得有什么。

怎么改到要和秦栎拍之后,他的心绪起伏大成这个样子?

纪厘答非所问,“栎哥,不是说对明天的戏吗?”

“我现在和你讨论的就是剧本和通告上的内容,”秦栎不依不饶,还凑近了一些,“你们上影视训练课的时候,教过吻戏吗?”

纪厘对上他笑意分明的脸,顿时明白了对方是成心调侃他。

“秦栎!”

“嗯,我听着。”

纪厘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栎,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瞥见了对方薄淡的唇。

好像,是挺适合接吻的。

纪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下,连忙拿起剧本翻了翻页面,“我们认真点对戏。”

秦栎低笑,又挪过来了一些。

他将纪厘乱翻的剧本摆正,点了点正确的页数,“认真点,这呢。”

“……”

纪厘语塞,只好又睨了他一眼。

眼色清清亮亮的,似乎还透着一丝亲昵的埋怨。

秦栎笑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摆出一份正经姿态,“好了,不逗你了,开始吧。”

他的视线错过剧本盯着对方看,嘴角的笑意从始至终就没放下来过。

纪厘很快就调整完情绪,进入人物状态。

秦栎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玩笑,也端起认真的神色开始配合。

……

第二天晚上,剧组准时开拍。

这一回,拍摄场景从酒吧内,移到了酒吧外的街上。

纪厘和秦栎都还是昨天的那套装束,唯一不同的是,前者的脸上被打散了一层绯色的腮红,模仿醉酒时的状态。

现场很快就调整好了一切,卡梅隆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

酒吧的喧闹声还在继续。

大门被推开,纪厘饰演的路耀从里面冲了出来,醉意令他恍恍惚惚的,一下子磕绊在了街上。

紧随其后到秦栎看到这一幕,眉心不自觉地一拧,连忙走近将他拉扯起来。

纪厘看着蹭破渗血的手背,无所谓地甩了甩,仿佛完全不将这种伤痛放在心上。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纪厘听见这声询问,眼色突然凝固。他恶狠狠地看向身侧的男人,冷笑,“家?我没有家。”

他的母亲早死了,他的父亲……他只顾着他的情妇和他的两个女儿?哪里顾得上我?

纪厘说着,冷笑渐渐消失,积压在心里的恨意攀了上来,借着酒意肆意宣泄。

“他们都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他们该死!”

他扬起紧绷的下颚,直视着眼前什么都不懂的男人,仇恨的血丝几乎要将他的眼眶瞳色占据。

“我八岁那年,我母亲哄着我睡下,然后在隔壁卧室了结余生。”

“结果她死后不到一周,那个人渣就急不可耐地将我丢到了寄宿学校。”

大麻烦自己没了,他顺势要丢掉小麻烦,完全是个黑心肝的。

“学校里的外国孩子都比我高比我壮,天天像戳着我的脑袋……”

纪厘撇了撇嘴,学着记忆中那些坏孩子,指着温琼,不过力度很轻柔。

“就像现在这样。”

——看看他这个孤儿!

——就应该被关进福利院,当成商品给那些有钱人挑选。

——还可以被卖进某些场所,当成玩乐的货色。

“我熬了十年,他才愿意把我接回家。”

纪厘的步伐有些晃悠,他不小心撞进了秦栎的怀中,又醉醺醺地退了出来。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自嘲笑了笑,“我居然天真地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想要接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