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5章【二更】

翠娘承了情, 白日里都来这边刺绣,秦心也在一旁学刺绣。

她不敢太打扰翠娘,有难处时才请教, 翠娘都耐心仔细的教了。

秦晁忽然变得忙碌起来。

胡飞和孟洋每日都会带信件回来, 院里没有专程用作书房的位置,秦晁便在房中处理, 再吩咐给他们别的事。

其间, 明黛要么陪阿公说话, 要么裁纸作画。

约定赴宴的前一日,胡飞取来了秦晁的新衣,因为时间太赶,只取来一套。

明黛道了句“辛苦”,因秦晁在房中和孟洋谈事情, 她便在堂屋检查衣裳。

秦心和翠娘都凑过来看。

样式是明黛亲自定的,浅色的圆领袍, 窄袖束腰,内里夹了厚厚一层绒毛。

不似那种敞领宽袖的样式, 稍稍撑不住, 便只显颓萎风流。

秦晁身高腿长,肩宽腰窄, 想也知道这身衣裳套在他身上有多好看。

“这衣裳料子既暖又好看, 快叫晁哥试试看!”

明黛探头从窗户看出去,那边房门还掩着, 想是事情没谈完。

“不急,我再看看。”

翠娘笑道:“这衣裳样式真好看,若袖口和身上再加些绣纹,应当更体面。”

明黛也无奈:“是为明日出门赶的, 来不及花时间做绣样。”

秦心一听,愣住:“是、是明日出门穿的呀?”

明黛偏头:“怎么?”

秦心尴尬道:“我、我还以为……这是嫂嫂给晁哥准备的生辰礼。”

“生辰礼?”

秦心点头:“嗯,晁哥是元月生的,就在上元节后。”

“阿公前几日还念叨,今年和往年都不同,说不准能好好给他过个生辰。”

如今已入腊月,秦晁生辰也快了。

解桐说了,这时候都是商户相互走动,为明年开拓生意的重要时候。

从前他跟着解爷,恐怕越到年节越是走不开。

明黛望向胡飞,“往年他都是怎么过生辰的?”

胡飞被问住了。

他挠挠头,小声道:“晁哥不过生辰。”

一旁的人都没说话,明黛又问:“为何不过?”

胡飞尴尬的笑笑:“我们这些在外头混日子的,谁有功夫过生辰。而且……”

而且,赵阳的身份是假的,生辰八字也是假的。

所谓生辰宴,不过是热闹些的逢场作戏。

不必他说完,明黛已了然。

“先把眼下的事做完,生辰的事,我们再慢慢打算。”

秦心机灵古怪:“我倒是觉得,只要嫂子陪着,晁哥怎么都高兴。”

翠娘闻言,低头轻笑。

胡飞跟着笑:“这倒是,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嫂子。”

明黛无奈摇头:“谁也不能少。”

……

秦晁聊完事,开门就见明黛站在门外,手里捧着刚制好的衣裳。

刚开的门又合上,秦晁懒洋洋往屏风前一站,手臂打开。

这是等着她伺候呢。

明黛觉他幼稚,心中却柔软,伸手为他剥去外衫,套上新衣裳。

秦晁第一次穿这类形制的衣裳。

此番装扮,他自己都觉得新奇,闲来无事,他开始找麻烦

“这料子容易起褶,这儿、还有这儿,稍微坐会儿就不能看。”

又抬起手臂翻来覆去的看:“这种浅色这会儿看还光洁,实则根本不耐脏。”

他开口时,明黛就没理过他,专心致志掖边系带。

秦晁见她投入,嘴角一掀:“这么好看?叫你看的这么入神?”

他跳了新话题,她才接前一个

“姿态不端,就是穿副铁壳子你也能扭起褶。懒得打理衣裳,那就规整自己。”

“举止讲究些,别哪个犄角旮旯都去蹭,不至于一日就脏的不能看。”

秦晁嗤一声:“原来是嫌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弄套束甲来拘着我。”

他跳回前一个话题恶声恶气追究,她直接避开他的茬,回答后一个问题

“这幅身子骨衬衣裳,的确好看。”

秦晁被她这种战术逗笑了。

他隔着面纱捧住她的脸,将两团嫩嘟嘟往中间挤,狠笑着疑惑:“我怎么就同你闹不起来呢?”

明黛不妨他动手,唇瓣被他挤得嘟起,根本吐不清词。

秦晁笑着笑着,忽然倾首咬住面纱一角,将其扯开。

面纱之下,红唇被迫撅起,像在邀请。

秦晁眼中笑意褪去,神色渐沉,低头叼住……

秦晁赴宴的事并未同阿公详说,只说是为来年营生去走动。

秦阿公本就担心他整日在家不务生计会坐吃山空,眼下反而松了口气。

上了马车,秦晁看着搬上车的伴手礼,挑眼一笑:“这么仔细?”

明黛轻轻“嗯”了一声,“你若不放心,可以检验检验。”

秦晁笑,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马车里只有他二人,秦晁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要拉她。

明黛坐姿端正,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秦晁慢慢回过味来。

他今日一身工整体面,若在这马车里一路歪垮,衣裳也该皱了。

秦晁嘀咕一句“臭讲究”,理了理衣裳,端正坐好。

明黛无意把自己竖成一个古板的老师,她轻轻抿唇,温声道:“我不是要拘着你,只是觉得,如今你以秦晁的身份经营应酬,理应有副不同以往的姿态。”

“世上凭心相知者少有,以貌取人者居多,这商场上,难道不是那种模样越正派老实的,越容易博好感吗?”

秦晁听着她的话,笑淡了些,望向车窗外:“哪里都一样。”

“管你心中是黑是白,但凡生了菩萨面孔,端的人五人六,总是格外能唬人。”

明黛不由想到秦鼎通。

她第一次见秦鼎通,单看面相,也觉得是个十分和善之人。

细品秦晁话中语气,也不知是不是想到这茬。

他本想握她的手,因她不回应,便自己交握搭在身前。

一只冰凉凉的手握住他。

秦晁回头,与她对视,明黛冲他笑了一下,秦晁莫名觉得心中舒畅许多。

她的手虽凉,心却通透,他心情稍稍有异,她便察觉,旋即作出安抚姿态。

只不过……

他将她的手包起来。

她今日的手格外凉,浑似没穿够。

“你能不能多穿些?是买不起棉花还是扯不起布?”

他揉一下她的手,低声抱怨:“像捏了块冰坨。”

明黛眼神闪了一下,“哪有,我这样穿就很好了。”

秦晁眼一眯,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撩起她的披风扫了扫,明黛躲都来不及。

不得不说,她身段是真好,冬日都穿夹袄,每个人都难免显得臃肿。

可到她这里,全都不存在。

一件交领加绒短袄,外罩一件滚毛边的半臂。

长及胸下的褶裙掖住夹袄,似是刻意放了量,在腰间多绕了一圈,从而将袄子带来的臃肿彻底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