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太弱了。(第2/3页)

男人痛到喉咙里咔咔地响,话语疯癫。

“做什么选择?装什么好人?”

“这一屋子,都是坏种——”

话没说完,扑哧一声!

他被少年踩得稀碎,连着金丹与元婴,全碎成了渣。

棠鹊连尖叫都没发出来,麻木地看着。

钟棘眼底还是红的。

棠鹊突然哆嗦一下,直觉生出不好的预感,她会成为下一具尸体。

果然,少年朝她走来。

她像是回到了青鸾被杀的那日,怕到腿软。

这时,啾啾拉紧了少年。

“钟棘,别杀她。”

少年:“她想杀你。”

“我知道。”啾啾安抚他,“但她刚才也救了我一次。扯平了。你别杀她,我不想欠任何人。”

“……”

少年一顿,那身风暴稍歇,给了人一口喘息的空隙,却没有放晴,依然骇人。他还盯着棠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听啾啾的话。

棠鹊手心里冷汗直冒。

啾啾搂着少年的腰:“听话。”

嘶——

如果说刚才钟啾啾是在老虎嘴边拔毛,那么现在无异于拔了毛,还撸了对方尾巴一把。

这不是棠鹊第一次看到钟啾啾给钟棘下命令,上次在东洮张府,她也这样,仿佛那些御兽的修士命令自己灵宠一般。

上次姑且还能当做是偶然,这次便是确信,这难以驯服的少年,是听从她的。

钟棘,那个钟棘。棠鹊甚至不敢想。

烈火滔天的少年终于停下了,怒意未消,横眉冷对。钟啾啾过来捡了缕棠鹊被割断的长发,又捣鼓一会儿,搞了个简单的传送阵:“钟棘。”

她示意他离开。

“知道了。”

少年阴沉的回答,森冷莫测看了棠鹊一眼,转身捞着她就走。

……

屋子终于回归了平静,只剩下满墙壁破破烂烂的八卦图,还有碎成渣的二阶丹炉。丹炉废墟后,能看见一滩令人作呕的血肉。

那是明皎。

棠鹊这才吐出口气。

她情绪一直在大起大落,一次又一次地走向极端。极端的恨,极端的悲,极端的乱。到了现在,思绪已经迟缓到久久不能回过神。

肩膀上的伤和衣服黏在了一起,脏兮兮的。她想起明皎,她想要得到长辈的关注宠爱,所以总是给他撒娇,却不曾想到明皎对她有了异心。

一份能随时舍弃她的喜欢。

她想到她为什么会从活泼开朗变成温和疏离——因为棠折之是这样的人。她以为她只要模仿棠折之,就能站到他身边。

她想到钟啾啾说的“你那些友情、亲情、爱情,我都不需要”,而自己却带着一分卑劣的耀武扬威,主动与温素雪重修旧好。

混乱之中大脑来不及拉起遮羞布,暴露出的一切,都是真实。

她为了能抓住所有人,不放弃优越的生活,为了能让大家都喜欢她,一直都不曾做过她自己,总是去迎合所有人的喜好。

那么多人爱她,她风光无限,却又如此卑微。

而钟啾啾,固执的做她自己,然后,有了钟棘,给她他最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她付出任何牺牲。

棠鹊还在害怕会不会被少年一刀捅穿,啾啾已经能爬到少年身上自由自在地撒野。用最真实的一面。

——那可是钟棘。

没人能驯服的钟棘。

棠鹊看着地上的尸体,直到视线模糊,泪如泉涌。

她暗暗期许着钟啾啾会仰望她,会幻想变成她,却没意识到,为了讨好她的“爱情”们,她不知不觉已经模仿了钟啾啾许久。

没有人规定过好孩子不可以生出嫉妒心。

承认吧。

她泪水啪啪哒哒落下来。

她嫉妒钟啾啾,嫉妒得发狂。

***

啾啾看见了石鸦魔,看见了她秘境小分队的所有人,都担忧地等在凉亭中。她想一一打个招呼,但钟棘没给她时间,啾啾只能做了个“我没事”的表情。

就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她的面瘫脸。

她被少年一路带着飞进了个长草的洞府——是真的长了草,门口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下方有块风裂的立石,上面刻了“风烬”两字。

钟棘直接带她飞了进去。

小巧精悍的结界没有对他做出任何排斥。

里面倒是明亮干净,别有洞天。还有许多亮晶晶的灵石和材料。

“全都可以给你。”少年沉声。

啾啾却摇了摇头,揪他衣带:“给我看看你的伤。”

钟棘犹豫了两息,别别扭扭地将衣服褪下,别开脸。啾啾刚愣了一愣,少年就像野兽一样凶起来:“你又不是没看过!”

担心他身体吓到她的人是他,见她发呆时先感到羞恼不高兴的人也是他。

的确看过。但上次看已经是好几年前——说来惭愧,啾啾和他抱着一起睡过那么多次,甚至还一起泡过灵池,他俩连衣服都没脱过。

这才是真正的盖着被子纯聊天,韶慈听了都想落泪。

“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很痛。”

为了撕裂空间,他给他自己来的那一刀是真的很严重,深可见骨,至今还在不停渗出血珠,便是返阴阳也止不住血,让白玉似的胸膛看起来极其惨烈。

“当然很痛。”少年提声。

啾啾不高兴:“那你不会下手轻一点?”

钟棘:“那你不会变强一点?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啾啾一愣:“死了就死了……”

钟棘盯着她,沉沉生气:“那我怎么办?”

……

他们对峙了一下。

片刻后,小姑娘歪头:“纱布在哪里?”

少年似乎还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骂人的话,不想被她听见。他自己起身将纱布翻了出来:“我自己来。”

“不行。”啾啾不同意,“你根本不会好好包扎。”

她固执地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又在那一堆天材地宝中找到些能用的药材,敷到他伤口。

“钟棘。”

“啊。”

“你以前叫风烬?”

啾啾转移开了话题。

少年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别开眼。

“啊。进了紫霄仙府之后,那些人给我改的名。不过离开这里后,我就立刻改回钟棘了。”

“嗯。”

“什么啊。”钟棘不明白她那表情算什么,急躁地解释,“不是我想叫风烬才叫的,我更喜欢钟棘这个名字。”

啾啾不在意那个,只是看到“风烬”两个字后,突然意识到,接下来她会一点一点接近的,是一个叫风烬的少年。紫霄仙府里,残留的是风烬的痕迹,太初宗,才是钟棘的痕迹。

小钟师兄仿佛被留在了太初宗,与她渐渐分别。而她慢慢的,飞向了另一个少年。

就很微妙。

她低下头。

少年身子一僵。

不太懂那气人的小混蛋突然俯身亲吻自己满身伤痕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被她舔吻过的地方都有细小的电流,又痒又麻,烧得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