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有本事,你就亲。”……

次日,天光熹微,沈墨起身梳洗,用了早膳之后,便穿上官袍,去坐衙了,许子阶随同而去。

白玉本来也想去看看沈墨坐衙时威风凛凛的样子,但一想到到时定然会有百姓围观,自己如今作为官家女眷,也跟着去围观,影响着实不好,就作罢了,而且这天实在是太冷,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根本就起不来。

醒来时,太阳已照到了窗上。

白玉起了床,穿上衣服,踱出了露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远处的山此刻仍被云雾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犹如神仙之境。

一股冷风猛地灌来,白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双手合掌,呵了口热气,暖暖手。

快要入冬了,天越来越冷。

地上黄叶堆积,风一刮来,满院乱舞。

白玉伸展了下懒腰。

不过今日天高云阔,阳光明媚,是个好天。

白玉洗漱完,便坐在妆台前涂抹面脂,白玉打开玉盒,纤指蘸了些许面脂,在掌心中揉匀,随即轻轻地拍打在脸上。

这面脂是沈墨给她的,面脂质地极好,抹上薄薄的一层,一日都十分滋润,不紧绷,也不起皮,而且还香香的。

白玉梳了头,挽了髻后,让小蕖去找林立给她找把剑来,她要练练剑。

白玉想到自己那两柄双龙剑还留在京中,不免有些遗憾。那两柄剑原本叫鸳鸯剑不叫双龙剑,是后来沈墨为她做了一首诗,里面有句什么‘双龙舞月寒光闪’,白玉觉得‘双龙’两字十分有气势,就改换了这个名字。

没多久,小蕖便拿着一柄借来的剑给白玉,白玉在庭院中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练了一回,好在她的剑术还没生疏。白玉这舞剑说白了只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的,还能强身健体一下,她没用这剑杀过人或者保护过人,不过她现在改变了想法。

她打定主意,要用这剑保护人,她有这基本功在,再找个武师教她,不怕学不会武功。其实儿时她父亲让她练剑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后来白玉觉得学武没多大用处,于是自己变换了路数,更加注重于舞剑的观赏性。

白玉不是一时兴起,她是认真的。

自从昨夜听了吴氏说起那刘暡之后,白玉总担心有人对沈墨不利,沈墨文质彬彬的,要是哪天出门被人暗杀什么的,哪里抵挡得住,所以白玉觉得自己要是学会了武艺,还可以贴身保护他。

大概是有所思,有所梦。昨夜白玉就做了一个女侠梦,她梦到沈墨变成一个文弱书生,骑马上京赶考,途中不幸遭遇了土匪打劫,然后她一身劲装,手持双肩从天而降,将他拯救于土匪的刀下,沈墨对她感恩戴德,亲切地称呼她女侠,还要以身相许。

白玉想着昨夜那个梦,一半愁,一半乐。

红雪来的时候,白玉正舞得热闹。红雪驻足而立,见她整个人如旋风般飘逸,寒光指处,落叶飞舞。

没片刻,寒光一闪,白玉猛地收住剑,回眸看向红雪,一边掠云鬓,一边扭着腰,袅娜向她走去,笑盈盈道:“你怎么了?”

红雪看着她袅娜妖娆的身姿与方才英姿飒爽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人,不由微笑起来,自从在行路途中,与她相处久了,红雪已经喜欢上这个女人,白玉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大概因为她的缘故,如今她对沈墨最后的一点执念也没有了。

红雪笑道:“我听说你在舞剑,好奇来看看,之前就听大家在传,你舞剑极厉害,我原本还有些不相信,如今亲眼看见了,才知名不虚传。”

“过奖了。”白玉将剑收好交给小蕖让她去还人了,这剑手感不是很好,还是得自己亲自去挑选,转头携起红雪的手,“你吃早饭没?”

红雪与她往屋中走,闻言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呢,忙着来看你舞剑。”

白玉道:“那就在我那吃吧。”

红雪也不跟她客气,答了声好。

白玉想起一事,对她道:“咱们这衙门在半山腰,进山谷倒是方便,这个时节出来觅食的动物最是多。我们一直在院中待着,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找个时间进山谷一趟,看能不能捕点野鸡野兔什么做下酒菜,你可要去?”

红雪在京中基本都在坊中待着,狩猎什么的就没去过,此刻闻言有些兴致,却又有些害怕,“我听闻山中最多大虫和熊什么,它们会吃人的。”

白玉微笑道:“咱们这衙门建在此处,那些大虫啊,熊啊基本不会在这片出现,就算出现了我们躲避一下就行,正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自然也不会招惹我们,你且放心,有我在呢,到时看林立有无空,让他随我们一起去。”

红雪听闻她的话,放下心来,点头同意她的提议。

不过这个还得沈墨同意才行。

两人吃完早膳后,林立领着绸缎庄和首饰胭脂铺的人来了。

量体裁衣,挑选头面,白玉忙着两个时辰,才清闲下来。

红雪也定做了几身衣裳,挑选了副头面。

彼时沈墨仍在衙中。

白玉和红雪在宅院里到处闲逛,熟悉下环境。

另一边厢,沈墨刚刚退堂,回了内衙书斋,他今日坐衙处理了几个积压案子,又向县尊发了移文,提取原告人证与原卷,准备今日晚衙重审程慧仪一案。

书斋宽敞明亮,书案上堆叠着公文,书籍,以及文房四宝,皆摆放得井然有序,沈墨处理了一些公务,又看了会儿程慧仪一案的原卷,才离开内衙,独自回了住处。

沈墨无事时,向来喜欢自然随性的穿着,回到屋中,他便脱下了官袍,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将长发半挽,插只玉簪,顷刻间,便从气势凌人的县官变成了一风流儒雅的贵公子。

林立不在,沈墨自己泡了盏茶,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想事情,忽然门声响,沈墨起身,走去开门。

是程慧仪,她独自一人来的。

两人视线交汇,程慧仪有些腼腆似的微垂下头。

“有事?”沈墨温和有礼地道了句,却没有请她进屋,这安阳县是个小地方,除了一些贵族出身的人讲究男女大防,平民百姓并不怎么注重这个,但沈墨讲究始终礼仪,男女授受不亲,程慧仪又是未出阁的少女,沈墨自然要避些嫌疑。

不过这程慧仪既出身书香之家,理应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因此沈墨的语气中隐含一丝不满。

程慧仪却未察觉,她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了眼他俊美的面容,对上他柔和专注的眼眸,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大人,我心里感到很不安,很害怕。”

沈墨修眉微皱,觉得她心里就算有不安害怕,也不应该来找他,然而他只是礼貌性地问:“因为刘暡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