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季言初接过她手里的包,放进后备箱,然后上车,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缓缓开出大学城。

顾挽边拿纸袋里的早餐,边问季言初:“言初哥,我给你买早饭了,要吃吗?”

季言初握着方向盘,随意朝她这边瞥了一眼:“买的什么?待会儿到了吃吧,现在开车不方便。”

“路还远着呢,等到那儿都凉了。”

顾挽低着头,已经剥开了一个茶叶蛋,很自然地送到他嘴边:“我喂你吧,这样也不耽误开车。”

季言初垂眼看着送到嘴边的鸡蛋,一时有点不适应,又侧眸看了看她,小姑娘一脸纯粹坦然,甚至还心无旁骛地催他:“吃啊?”

如此,季言初也不扭捏了,直接咬了一口。

光吃鸡蛋有点噎,顾挽又拿出一盒豆浆,插上吸管,照例送到他嘴边。

他似乎已经适应,并且还挺享受,直视前方路况,只微低着下巴,就势吸了几口。

“别光顾着喂我,你也吃。”

顾挽‘哦’了声,自己也剥了个鸡蛋来吃,然后也开了盒豆浆,小口小口抿着。

车里没有开广播,只有两人咀嚼东西的声音,显得过分安静。

季言初偏头,看着小姑娘捧着豆浆有点呆的样子,怕她无聊,便说:“顾挽,连上蓝牙放点歌来听。”

闻言,顾挽稍稍坐直身子,看到他丢在控制台的手机,误会了意思,拿过来按亮屏幕,送给他:“解锁。”

反正听谁的都一样,季言初也没解释,直接报密码:“1225”

是他的生日。

顾挽解开锁,连上蓝牙,打开音乐播放器,看了眼歌曲列表:“怎么全都是顾远的歌?”

季言初:“都是你哥让我买的,说是为了打榜,我看买都买了,不听白不听嘛。”

顾挽懒懒点开第一首,顾远的声音一出来,她瞬间将手机扔回原来的位置:“难听死了!”

“哪有这样说你哥的?”季言初笑出声,“这要是被他粉丝听到还得了?”

顾挽嗤之以鼻:“他今年出的那首单曲好像没有爬上top1哦,过气佬有什么好嚣张。”

吐槽完,她继续吃早点,又给季言初喂了口包子,再递上豆浆。

季言初压根没看,她喂什么就吃什么,如果是吸管,也就自然而然的含住吸管喝豆浆。

突然

顾挽瞥到他正喝的那盒豆浆似乎不对,还有一大半的量,她记得季言初的那杯喝的已经没剩多少了。

随即,她意识到什么。

松开自己正咬着的吸管,把豆浆杯拿开来一看。

“……”

刹那间,她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似的,将他正喝的豆浆杯一下子抽了回来。

动作太快,豆浆洒了点在他身上。

季言初抹了下嘴角,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怎么了?”

顾挽忍了又忍,终是控制不住脸红,低头盯着手里的两杯豆浆,艰难地解释:“好、好像……喝错了。”

季言初眨了眨眼,下一秒,明白过来。

“……”

他无意识‘啊’了声,尴尬地挠着鼻尖,尽量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轻松模样,干笑道:“你这丫头,怎么稀里糊涂的?”

他目视前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开始一本正经的胡扯:“不过,以前我和你哥就经常共用一个杯子喝水,要说间接接吻的话,那我初吻还给了你哥呢。”

顾挽‘嚯’一声坐直,眼神复杂地看过来。

他抵唇轻咳:“我的意思是说,这就一挺正常的小事儿,你不用太在意。”

顾挽微微松口气,乖乖‘哦’了一声,似乎被洗脑成功,缓缓靠回椅背,开始接受他的那番说辞。

然而就在此时。

车内音响里的歌切到了下一首。

歌名:《间接接吻》

顾远矫揉造作的嗓音,撕心裂肺的嚎着

/我喜欢你不敢表明/

/只敢对着你的唇印间接接吻/

/每晚想入非非的梦/

/在那梦境里我一次次恣意销魂/

顾挽:“……”

季言初:“……”

季言初当机立断,关掉音乐,打开广播。

直到广播里播放路况的温柔女播音员的声音出来,他才有种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舒畅。

顾远这个死变。态,写的什么淫。词艳曲,靡靡之音?

真、的、难、听、死、了!

他心想,下次就算那狗跪下来求他,也绝不再买他的歌。

‘常春藤’敬老院。

顾挽还是五年前来的,那时候院子没有现在大,而且原来的宿舍楼好像重新翻修了,变得焕然一新。

她提着楼下买的一些水果和适合老人家吃的糕点,跟在季言初后面。他还是那副样子,与这里的人很熟,沿途遇到的都会笑着打招呼。

仿佛情景重现般,顾挽默默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他身形高大,却清瘦,利落的短发下面,露出的那截脖子,肤色白皙。

看一眼,很容易教人心动。

顾挽无端又想起前几天,她看到的那截腰身,劲韧有力,沟壑匀称。

“呼——”

呼吸微微乱了节拍,她压抑住,很小心地吐了口气,然后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人。

姥姥的房间还是二楼最里那间,顾挽记得很清楚,位置没变。

季言初推开门,发现屋里没人。

“八成又去了良娣奶奶那儿。”

他让顾挽把东西放在客厅矮几上,跟她说:“良娣奶奶就住我姥姥楼下,一层,我们去看看?”

顾挽点头,跟着他又往一层跑。

和二楼同样位置的一个房间,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让你孙女断了念头吧,我家言言不可能看得上她,你们趁早死心。”

这是姥姥的声音,季言初微一皱眉,无语地扯了下唇角。

紧接着,另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似乎因为掉了牙的缘故,话音有些漏风。

“你说了不算,我家闻雅和言言是同学,又是同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他俩关系那么好,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你不知道呢。”

姥姥气急败坏:“你,你个老东西,你不要胡说。”

这话不仅刺激到了姥姥,也刺激到了门外的顾挽。

闻雅是谁?

同学,同行,关系好?

早就在一起?

一些列的问题,如飓风过境般在她脑子里汹涌肆虐。她偏头去看身边那人,只看到他一片淡然的眉眼。

顾挽抿抿唇,什么都不敢问。

眼看着两个老人家吵得不可开交,沈姨和另一个护工从中劝和,但吵闹声不止,效果甚微。

季言初一把推开门,声音却温和:“哎哟,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了,这是怎么了又?”

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个老人同时噤声,一齐向门口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