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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回过神来时是听得向漠北问她:“这糖水可要继续吃?”

“当然要!”孟江南急急忙忙抬手去捧住碗,生怕向漠北一个不悦之下将她的豆腐花儿给倒了,谁知却是见他轻轻笑了一笑,仿佛是在笑她这着急的模样。

孟江南怔了怔神后连忙低下头继续舀糖水吃。

就好像方才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

可她却很高兴。

高兴得想哭。

性子孤僻的嘉安不会像他人那般安慰人,可他会用他自己的法子让她从恐惧中走出来。

他有他的温柔。

若不是有嘉安在身旁,她不知会浸在过往的噩梦中多久都醒不过来。

今生能遇嘉安,是她的福分。

孟江南用力吸了吸鼻子,好让自己不掉下泪来。

她不能浪费了嘉安的心意与温柔。

看孟江南吃得津津有味,向漠北这才觉得自己吃到的豆花有了甜味。

他想,上天让他遇见她,是为了让他对曾历经苦难的她好的。

他会的。

吃完糖水,孟江南正要将双脚套入绣鞋内,向漠北却在这时将油纸伞递到她手里,紧着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来,背对着她,道:“上来。”

孟江南看看手里的油纸伞又看看他单薄的背,果断地摇了摇头,依旧要穿上自己那双湿透了的绣鞋,一边道:“我自己走就好,嘉安你快起来。”

谁知向漠北人是站了起来,却是将她的绣鞋从她跟前踢开,又背对着她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来,再一次道:“上来。”

孟江南还是摆手,急道:“从这儿回去还有好长一段路,来时未乘车,嘉安你再背着我走回去,身子会吃不消的,且你又才大病初愈未多久,不能够——”

然她劝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向漠北冷冷打断:“上来。”

孟江南当即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少顷,她才小心翼翼地伏到向漠北背上,生怕自己会把他压坏似的,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的:“那嘉安你要慢着些走才行,我可能会有些沉……”

这么一说,孟江南瞬间懊恼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吃糖水了。”

让她更沉了。

向漠北无声失笑,勾住她的双腿,轻而易举地站起了身来,走出了桥底。

他的身子虽不中用,但背起娇娇小小的她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若连背起她的力气都没有,岂非枉为她的男人?

唔……她的……男人?

向漠北因自己脑子里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分了分神。

伏在他背上的孟江南赶紧将油纸伞撑开,以免雨水淋到他身上,一手扶在他肩上。

忽地,她想起自己的绣鞋,忙道:“呀!嘉安!我的绣鞋忘在糖水摊儿了!”

向漠北头也不回:“不要了,回头置双新的。”

去过赵家的鞋子,不必再要。

他的也一样。

还有他们身上这身衣裳,待回去换下后也可让向寻拿去扔了。

孟江南心疼不已:“那可是银子置来的呀!”

向漠北想也不想便接道:“无妨,我养着你。”

这话一出,他自己与孟江南都愣了一愣。

他抿起唇,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得背上的孟江南小小声道:“那也不能这般来浪费,家中积蓄不要乱花,嘉安你赚钱也是不容易的。”

孟江南这一句小小声的话像生出了一双小手,抚在向漠北心上,暖洋洋的。

他本是抿起的唇微微扬了扬,应道:“好。”

路很长,夜很黑,向漠北的步子很慢。

孟江南的双手早已不知不觉环到了他脖子上,贴着他耳鬓细声道:“嘉安,你真好。”

向漠北将她的双腿勾得更牢。

孟江南不知道,向漠北而今背起了她,是想要背她走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