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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漠北不做声,伸手拿过宋豫书面前的棋盒,将棋盘上胜负已分的黑白棋子分别收进棋盒里。

宋豫书本想将白子棋盒再拿过来与向漠北一道收拾,但看向漠北眼也不抬的模样,便作罢,只端起手边的茶盏来呷了一口。

茶味香酽,入口清新,极为润脾,茶汤入喉后更有一股淡淡的甜味留于唇齿之间,不是甘甜,而是如糖般的那一种甜。

宋豫书忍不住又再呷了一口,赞道:“好独特的茶,好茶!”

赞着又笑向漠北道:“不想嘉安兄手上竟有此等好茶,却是藏着到今日才舍予我喝,这茶味香酽独特,尝着不似以往喝的那些个茶叶,不知这是甚茶?”

“野甜茶,今春新茶,昨日刚得。”向漠北道。

“野甜茶?”宋豫书颇为好奇,“我还从未听过此等茶名。”

“静江府的无名野茶,药农于山中采药时采摘的野茶,自炒自晒后自家带到城中来兜售,乃静江府寻常人家平日里惯喝的茶。”向漠北不疾不徐收放棋子,话亦道得不疾不徐,“富贵之家向来瞧不上此等山间野茶,是以此茶只有静江府百姓饮,你远在和天府,自是不会尝到。”

若换做旁人,听得向漠北这番话定要觉得他这是在讥讽自己,然而宋豫书清楚他的脾性,因此只是摇头笑道:“瞧嘉安兄说得好似我身居官位便瞧不起这山间野茶似的,莫不成嘉安兄忘了我亦出身寻常人家?”

向漠北此时已将棋子分别都收进了棋盒里,这才抬眸看向宋豫书,答非所问道:“你若稀罕,稍后你离开时自捎些带回和天府去。”

宋豫书微怔,只转瞬又恢复了如常神色,看着向漠北,道:“看来嘉安兄知我今日前来是来与你辞行的。”

“赵氏一案不仅牵涉一方知府,还牵涉到京中权贵,干系重大,依泽华性子定是要亲自将与此案相关的一干证物及案宗带回京,且此事还要办得愈快愈好,才可避免枝节横生。”向漠北边说边站起身,走到旁处矮柜前,从中拿了一只陶罐。

“前两日该案已堂审定罪,后续事宜这两日定已处理妥帖,加之你离京已经有一段时日,远超了原计划回还日子,今番来敝宅,自是来与我辞行的。”向漠北说着,将手中陶罐递给宋豫书。

宋豫书接过陶罐,打开严实的盖子,顿时一阵草木清香扑鼻。

是茶叶。

宋豫书笑笑,感慨般道:“这天下间果真只有嘉安兄最知我也。”

向漠北充耳不闻,将棋盘连同棋盒一道收进了柜中,尔后转身去拎靠在墙边的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