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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向漠北听她言毕却是道:“进来坐吧。”

说完他重新坐下身。

孟江南紧了紧手中的食盒提手,颇为小心地走进了屋,来到他案旁。

案旁放着一张坐墩,孟江南寻思着那应是学生向他请教时所坐的坐墩,她没坐,只是在坐墩旁站着,又问他道:“嘉安可要现在用饭么?”

向漠北抬头看她一眼。

擅自到这岳家村来的孟江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匆匆低下头来。

向漠北这时将手边的纸笔收到桌案的右侧,留出了左侧的位置来。

孟江南意会,将食盒放到桌案上,将里边的糕饼拿出来放好,放好之后道:“阿睿去玩儿了,嘉安你先吃。”

她将食盒拿开,人仍是站着。

向漠北眼神沉了沉,语气微凉道:“怎的不坐下?”

孟江南摇摇头:“不坐了,饭食给嘉安送到,我这就走了,不搅扰你。”

孟江南始终低垂着眼,不多看他一眼,亦不多张望他面前案子上的物什一眼。

她好似任何疑惑都没有一样。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晓,她不是没有疑惑,而是不敢有。

他日。日到岳家村来并非是来医治牲畜而是来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习字的事情从未与她说过,阿睿也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证明这事儿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但她擅自前来便罢,还亲眼瞧见了他的秘密,他不动怒已是好事,她又怎敢多说多瞧,当尽快离开,莫惹他真真气恼才是。

孟江南说完,朝他福了福身,转身便要走。

向漠北此刻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孟江南惊愕停下,低头看向向漠北的手。

向漠北非但未有松开手,反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沉声道:“坐下。”

那语气大有要动怒的倾向,孟江南哪敢不听话,忙乖乖地在坐墩上坐下。

孟江南倒不是担心他生气了自己会难堪,而是担心生气于他心疾不益。

她不敢抬眼,没有瞧见她坐下时向漠北眸子里的那一抹阴郁之色才散开了去。

她才坐下身,向漠北便用筷子夹了一块桃花酥递到她嘴边。

只见她这会儿终是抬起眼来看他,眼里满是惊愕与紧张:“嘉安,我不饿,我——”

“张嘴。”向漠北毫无起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自己来就好。”拒绝不了的孟江南又道,伸手就来拿他手中的筷子。

向漠北手未动,但是蹙起了眉。

孟江南见她眉心拧起,立刻将手收了回来,乖乖地张嘴。

向漠北将一整个桃花酥都喂进了她嘴里。

孟江南嘴小小的,一个桃花酥入嘴便将她的嘴塞得满满的。

向漠北看她腮帮子有些胀鼓鼓、嘴角还沾了些糕点沫子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贪吃的孩子,不由得扬唇笑了。

阳光透过桂树的枝叶染在他眉梢,有如一盏明灯将他的这一记笑容照亮,映入孟江南的眼,璀璨生光。

她看怔了。

向漠北忽尔道:“小鱼忘了给我一样东西。”

还发着怔的孟江南这会儿没能察觉他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一股隐隐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