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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他便毫不犹豫地将柜门阖上。

他拿着檀木簪与皮革,踩着脚凳,踩进了大木桶里,一边泡着温度适宜的药浴一边用皮革慢慢打磨簪尖。

温热的药汤蒸起的水气浸着他的眼,他想到了孟江南那双至方才还红着的双眼。

廖伯将饭菜端来与他时禀过,小鱼她带着阿睿同宁玉兄长出去了。

虽然她甚也未有与他说,抑或是说她甚也不敢与他提,可他看得出,她哭过。

小鱼她很聪慧,心亦很细,哪怕宁玉兄长未有与她直言,她也已经甚都想到了。

她是将阿睿当成她真正的孩子还疼爱。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够忍受得了骨肉相离之苦。

骨肉分离,何其残忍。

可无论是小鱼还是他,都无法将阿睿留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可真当这一天来了,他却难以面对这个事实。

亦难以面对小鱼。

他如同废人,甚也做不了。

不知不觉间,向漠北停了手上打磨簪子的动作,紧紧闭起了眼,神色痛苦且自责。

小鱼嫁给他,除了一味得受着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与伤害之外,他还给过她甚么?

如今,他便是连她的孩子都无法为她留住。

她从未怨过他半句,反是将他放在心尖上捧着护着,宁可自己受住枪林箭雨,也不舍伤他半分。

而他呢?

他又是如何待她?

水气迷蒙中,向漠北眉心拧如死结,双手亦是死死捏成了拳。

他烦躁地缓缓睁开眼时,看见了自己左边胸膛上那道丑陋至极的伤疤。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他无数次想要撕开的丑陋疤痕,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能这般做么?

怀曦……会许他这般来做么?

怀曦可会怪他?

只见他缓缓侧过头,看向床榻旁侧的那只矮柜。

看着看着,他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般,只听“哗”的一声水声响,他自大木桶中站起身走出来,只扯了外衫松松披在肩上,便朝那只矮柜慢慢走了去。

他将矮柜打开。

这一次,他的视线直直落在了最底层那只方方正正的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