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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一志在听到鼎甲第一名乃向漠北时他激动得耳朵里只回荡着鸿胪寺官宣唱以及传唱的这一句话,其余的话他皆听不到了,便是鸿胪寺官唱罢且丹陛大乐重新奏响、诸位官员与新进士该对天子行三跪九叩礼时他都未能回过神,若非他身旁有鸿胪寺官及时提醒,他怕是都还在发怔。

胪传毕,众人平身,司礼官引诸进士迎接黄榜,往前行至奉天殿内陛下,抵陛前。

此时,身为鼎甲案首的状元郎可立于稍前之位,站在雕刻有巨鳌与升龙的中陛石上。

此中陛石只有状元能站,是状元才可享有的殊荣,取“独占鳌头”之意,亦有龙头之说。

向漠北从容不迫地站在“龙头”之上,面上不见丝毫紧张之色,腰杆比挺,如翠柏如修竹,皎若中天之月,秀如朗朗清风,莫论他的才学,仅仅是站在那儿,已自成风骨,意气风发,令见之之人皆移不开眼。

即便他此刻所面对之人便是九五之尊,他依旧处之泰然,而不似他身后一众进士们此刻大多紧张得头不敢抬。

而当今圣上自向漠北由司礼官领入奉天殿时目光便一直落在他面上,未再移开,从初时的震惊及不敢置信渐渐变为百感交集,再变为此刻的平静如常。

且莫说今上如此,奉天殿内所有见过宣小郡王的王公大臣们见着向漠北时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唯独向漠北自己从容自若。

因为此刻站在这中陛石上的他就仅仅是那个来自静西布政司的南方士子向漠北,而非宣小郡王,他今日之所以站在此处,凭的是所有爱他之人给予他的勇气以及他自己的真才实学,与他的真正身份毫无干系。

站在大殿之中的柳一志此时眼中亦不是那九五之尊,而是仿佛集万丈光芒于一身的向漠北,耀眼得令他移不开眼,想要毕生追随。

在礼部尚书亲自以云盘承托黄榜捧其出奉天门至东长安门外张挂于长安街时,一众新进士也在三鼎甲的带领之下离开皇宫。

向漠北虽然生来尊贵,但从这午门正中门走过,乃是头一回。

从此门走过之时,唯有他自己知晓他此一刻心中的澎湃感,踏出这每一步都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脚步,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科考带给天下士子的那一股成就感,那是一种无法比拟的感觉。

不虚此生的感觉,想来不外乎如此了!

东四牌楼处,孟江南早已翘首以盼簪花披红的自家相公骑着高头骏马沿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