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你疯了

林萩把着窗棂, 眼睛直勾勾看着江秋十。

办公楼地处繁华地段,窗外车流量极大,他要是跳下去,必定会造成大轰动。外面摄像头多, 警察一定会找上门。

他大小也是个明星, 记者一来, 谁也瞒不住。

江秋十, 你最要名声,你敢让我在这里出事吗?

他望向江秋十的眼里,有满满的怨毒,还有一丝快意。

你不敢让我出事的。

工作人员的劝告安慰等声音统统被他忽略, 他只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男人,谁要是走近一步都要被他凶回去。

一群人和一个人对峙着,相互忌惮。

江秋十没有表态,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眼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是同情, 又好像不是。

江秋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人,用同样的方式, 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女人……是谁?

再一转眼,幻影消失了, 眼前是偌大的办公室,还有……

“你说话啊!你凭什么这么看我?”林萩把另一条腿也跨过另一面, 身体往外再度探出了一小半。

此刻, 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要是一松手,人可就真的掉下去了。

这下原本以为他装模作样的人也急了。

林萩在他们眼里本就脑子有点不正常(指指脑壳), 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干出这种傻事?

“冷静点,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有话好好说,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嘛……”

大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拿眼去瞟江秋十。

这人再怎么讨厌,也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江秋十终于开口道:“你下来吧,我和你谈。”

林萩道:“我不和你谈,我就要你现在答应。”

夜风有点冷,他腾出一只手去掏出上衣口袋的录音笔,动作有点儿颤抖,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站在高处的恐惧,他吼道:“你发誓,你现在发誓,我就下来。”

江秋十说:“好,我发誓,我不告他了。”

孟宇杰的罪行属刑事犯罪,不属于民事,自然也轮不到他来告。

“真的?”

江秋十:“嗯,真的。”

他边说边向他走去,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远远地冲他伸出一只手,“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林萩还在进行天人交战,闻言警惕地抓紧了栏杆。

夜风一吹,他头脑清醒了许多,也不敢真的再往外挪。

江秋十已经答应了条件,一切似乎简单又顺利,他担忧之余,亦失去了那股决绝的勇气。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真的跳下去!”林萩喊。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想有个台阶下,又不愿意,只能徒劳地冲来人喊叫。好像只是一瞬间,江秋十已来到身前,抓住了那只把着窗沿的手。

围观的人冷汗这才落下。

林萩想挣扎,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眼前男人一并带下去,但他没料到江秋十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拽住腕间的手像铁钳子似的,扭了两下,挣不开来。他瞪着眼继续怒骂,将怒火一股脑通通宣泄了出来。

他没敢承认的是,自己其实也松了口气。

江秋十没松手,侧过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去忙吧。”

危机解除一半,其他人仍有点不放心,江秋十再次发话后,出于对老板权威的服从,还是连拉带拽各自离开。

“你,你想干嘛?”林萩有点怕了,他小心地将跨出去的那条腿收回来,坐在窗户上伸长腿要够着地面下来。

他知道孟宇杰就被江秋十亲手揍过,一点面子都不给,所以想赶紧溜。

江秋十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仍旧是一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死人脸,闻言,抬头微微一笑:“帮你一把。”

趁林萩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录音笔,往窗外一抛。

办公室楼层极高,可想而知录音笔肯定没法用了。

“你!”林萩又惊又怒。

江秋十又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反悔。只是希望,接下来的话,不要有第三个人听见。”

江秋十眼里浮现出林萩看不懂的情绪。他手上用力,竟是直接将他仰面推了出去!

“啊!——”

失重感袭来,林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掉下去,双腿膝弯还挂在窗户上,整个上半身倒挂悬空着。

稳稳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将人吊在半空。

“你干什么?!你疯了?”林萩喘了几口粗气,努力仰起头瞪视。

江秋十低头俯视着他,额前碎发被风吹起,他就这么一只手拽着对方,平静道:“我没有疯,是你疯了。”

夜风很大,吹得两人声音有些破碎,林萩却只听到那人冷到极致的嗓音,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林萩,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江秋十像是真的在陈述一个疑问,“我没有主动对你出手,我也没有主动害过你,你为什么要恨我呢?”

林萩胸口几个起伏,只剩下瞪眼的力气。没等他回答,江秋十自顾自说下去,“是因为孟宇杰吗?”

“你知道还问?”林萩从牙缝里挤出愤怒话语。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依靠他呢?”

江秋十似乎没察觉这聊天的场景不太对,他单手揪住对方手臂,林萩侧过头,就能看见对方手背上因为用力凸起的青筋。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过?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变成这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萩似乎看到江秋十眼角,一点莹光飞速闪过。

“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把自己变成这样呢?”江秋十又一次问道。

林萩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看看底下,你真的敢跳吗?你真的敢为了他跳吗?”

江秋十像是在问他,又像在问另一个人,说:“你自己的命,为什么要搭在别人身上?”

“……关,关你什么事。”林萩下意识想反驳,命在人家手里,不敢反抗,只能压低声音怒骂。

江秋十似乎并没有要他回答,自言自语完了,回过神,冲他笑笑,手臂一用力,抓着林萩手臂往后一拉,将人拽下窗户。

一下地,林萩就迅速远离江秋十,贴着墙壁想往外走。他手臂被扯得生疼,却不敢抱怨,瞪着对方,慢慢往外挪,生怕眼前的人又发疯。

孰料江秋十又不疯了,温温和和一笑:“你要走了吗?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不能走。”

“神经病啊!什么鬼问题。”林萩色厉内荏地呛声。

江秋十再度笑了起来。

他今天笑的次数很多,而且一点都不像自己往日的笑,反正……林萩觉得他奇奇怪怪的。“现在,轮到你了,否则我随时可以反悔。”江秋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