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失败了……？”
沢田纲吉脸色惨白的低声喃喃。
“那、那就是说芥川老师和六道骸他们——”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哪怕是Reborn也是低着头，帽檐的阴影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和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以往对抗密鲁菲奥雷家族而牺牲的成员不同。
来到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一众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他们熟悉甚至关系极好的人遇害的消息。
而且还是在不久前——或许是他们训练、聊天、吃饭、互相鼓励的时候。
先前做的心理准备在真正的噩耗来临的时候完全没能派上用场。
“不一定的！”
最终还是狱寺望着他尊敬的十代目的脸，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慰：“说不定是别的什么原因，毕竟六道骸那家伙可不是什么会轻易被打败的人啊！芥川老师也是……那可是将我们所有人都打的落花流水的存在呢！”
“不要报太大的希望。”Reborn拉了拉自己的帽檐，“不存在的希望被戳破，比任何东西都要伤人……你们要背负的东西非常的沉重，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记得一点——”
Reborn顿了顿，像是说服自己学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不是我们的未来。”
“我知道！”沢田纲吉指尖都在颤抖，他呼出一口气，握紧拳，将手放在胸前，抬起头那一刻，神情锋锐的让人一刹那间以为仿佛看到了十年后那位成年的彭格列首领，“我要赢！”
“我绝对……不接受这样的未来！！”
训练加重，然而谁也没有怨言。
数日后，彭格列如期进行了突袭计划。
以沢田纲吉为首的彭格列十代家族燃烧着觉悟之火，潜入了密鲁菲奥雷日本梅洛尼基地。
……
现在时间过了多久？
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但是耳边一直有水的声音响起。
从四面八方、极为立体的笼罩在四周。
在这样的声音笼罩下，被搅碎的意识海中，同样受到攻击而昏昏沉沉罗生门本能全力护住的那一点点完好的部分碎片被唤醒，紧接着，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开始出现色彩。
黑云重重叠叠，只有一点点细碎的月光透过那可怜的缝隙透出些许的光。
眼前是一条大河。
被雾气笼罩的河水缓缓的朝远处看不见端点的远方流淌而去，遥遥望去似乎还可以看到鸟居的影子。
我是谁？
男人站在河的一岸，记忆一片空白。
这里是哪里？
他对自己发问，但是没有回答。
可尽管如此，他心里却依旧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在催促。
去找他。
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就是为了和他重逢，自己才会站在这里。
可是——
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意识破碎，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出现了裂痕。
男人恍惚的站在岸边，然后，朝眼前的看不见尽头的川河迈出了一步。
“不行！”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男人后方传来，属于女人……不，少女的清脆嗓音带着焦急和担忧，高声的响起。
“请不要再往前走了！芥川叔叔！”
靴子敲打在石滩上，鞋跟敲出咔咔声，白色的披风翻出重重波浪，闯入这个意识世界的少女伸出手，牢牢的拽住了男人的衣摆。
男人迷茫的转头，和少女那宛如大海一样深蓝、包容万物一般的眼眸对上。
那是非常年幼的少女，十三岁？还是说十四岁？
可却并不陌生，这个少女和某个人长得太像了，左眼角那花一样的胎记更是如此，她头上戴着的宽宽大大的奇特帽子也非常的眼熟，甚至胸前还挂着一个让男人眼皮一跳的橙色奶嘴。
谁？
不知道。
但是非常的眼熟，甚至下意识就放下了戒心。意识破碎，连记忆都失去，一无所有男人完全升不起半点敌意。
他只是想：这孩子……像大海一样。
少女亲昵又信赖的抬起头看着他，“Reborn叔叔还在等你回家，请留下来！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收紧自己的手，神情认真的大声诉说，“事情还没有结束！”
少女静静的看着男人，似乎确定对方不会再前进，松了口气似的后退一步，从自己怀里捧出一把无色的、布满裂痕的透明奶嘴。
“大家的灵魂都还活着哦。”
少女用柔软的声调诉说着，眼眸弯起，漂亮的笑容轻而易举就能够融化人心，“Reborn叔叔也是。”
“作为彩虹之子的首领，我可以保证……大家都还好好的，所以，芥川叔叔，请不要绝望，故事还没有结束。”
被少女捧着的无色奶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那实在是太过刺眼又生机勃勃，与那布满裂痕的外表截然不同。
“所以，请留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少女将其中一个奶嘴塞进了男人的手中。
“我一个人的话太过不安……如果有芥川叔叔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会更有勇气去和白兰对抗。”
“如果连死亡都不再害怕的话，那就为了Reborn叔叔再努力一下，这次的希望——我以尤尼·基里奥内罗的名义向你承诺，绝对不会是虚假的幻影。”
收回奶嘴的少女尤尼微笑着朝男人伸出手。
“尤尼？”
男人自言自语，他握住手中少女递过来的布满裂痕的透明奶嘴，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但是男人却偏执盯着，心里疯狂的呐喊着自己知道这个存在。
[先生]。
一道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尤尼上前一步，双手握住男人的手，“是的，是我，我是尤尼，芥川叔叔。”
她胸前的大空奶嘴发出了温暖的光芒，少女海蓝的眼眸像是大海母亲一样包容万物。
“请想起来吧，你最重要的记忆，然后，带着挽回一切的希望，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十年前的Reborn叔叔和沢田先生与白兰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我们要快点和他们会合才行。”
男人黝黑的眼眸死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Reborn……先生？”
他重复的念了一遍，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滑落了液体。
[啊啊，太好了。]
[当初没有去见十年前的R先生。]
[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完全没有资格去见老师吧。]
在大空彩虹奶嘴的光芒下，败者的自我厌恶随着意识的苏醒。
“尤尼。”
男人——亦或者芥川龙之介神情渐渐平静。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曾经一度以为她背叛了彩虹之子而发自内心的厌恶她，但是真正见面时，却又因为对方的眼睛里的真诚和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动摇。
尤尼和她的祖母露切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