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师尊一本正经的

知道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 说多玩笑话容易惹人厌烦,于是阮星阑见好就收,正色道:“我方才所说,并非全然都是玩笑话, 之前我刻意观察过, 那双手还没有完全腐化, 骨结较粗, 十指纤长, 抓着宋宁腰部时,两只手的大拇指都微微往上翘, 这说明什么?”

顿了顿, 他冲着路见欢抬了抬下巴:“小凤凰, 你说!”

小凤凰蹙了蹙眉道:“说明此人生前习惯用两只手使用法器。”

修真界的法器多种多样, 最常见的就是刀枪剑戟,也有的人喜欢用乐器,比如长笛, 琵琶、古筝, 玉萧, 林知意就有一支长笛,是慕千秋送给他的, 平时并不怎么样。路见欢其实有一支玉箫, 不仅不用,还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或者是一些特殊的东西,好比说绳索白绫之类的东西。

既然这鬼手喜欢双手使用法器,那无非就是些双刀,双剑、双锤之类的法器了。

阮星阑点头,对小凤凰的智商感到很欣慰, 又道:“但那双手十指纤长,看得出来,生前不是那种使用重法器,所以我猜测,此人生前使用双剑的可能性比较大。”

然后他偏头去问慕千秋:“师尊,您老岁数大,见多识广,知道有哪个宗门习惯使用双剑的么?”

慕千秋摇了摇头:“不知。”

其实这也不怪慕千秋,修真界本来门派就众多,仙门百家只是一个统称,真是要严格算起来,有名有姓的,何止上万家?而且,其中又有很多散修在里面鱼目混杂,慕千秋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情有可原。

反而是宋宁面露迟疑,试探着说:“我倒是认识一位曾经使用双剑的,但他有好些年都没用过双剑了。”

阮星阑敏锐地捕捉到了有用信息,竖起耳朵问:“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宁闭口不谈了。

阮星阑对付这种人,浑身都是办法,诡笑道:“不说是吧,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两个打你一个,还能剩一个在旁边鼓掌。你可别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星阑。”慕千秋出声唤他,“不可放肆。”

“哦。”

慕千秋又转头同宋宁道:“本座打你,不过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事关本座爱徒的性命,以及整个天衍剑宗的清誉,由不得你不说!”

阮星阑愣了愣,心想,妈耶,原来师尊也会威胁人啊,看起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小凤凰与他的关注点不同,听见“爱徒”两个字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如此一来,宋宁只好坦白:“是我的掌门师兄,他曾经就使用过双剑,但由于我们七星阁一向与世无争,掌门师兄也很少与人交手,遂修真界对此事并不知晓。只是……”

阮星阑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掌门师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算与人交手,也再没用过双剑。”

“换法器了?”小凤凰开始套话。

宋宁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不再使用任何法器了。”

话到此处,阮星阑下意识地看了眼慕千秋,刚好师尊也在看他,两个人啥话都没说,互相从对方的眼里,读懂了什么。

那鬼手又开始不安分了,一直往东面指,阮星阑便与其余三人,一起往东面寻去,然后在鬼手的指引下,挖出了没有手的胳膊。

这胳膊才一破土而出,就火速往宋宁的身上一扑,要不是小凤凰提剑挡了一下,估计就扑到宋宁怀里了。

一直等阮星阑把这截胳膊收进了乾坤袋里,宋宁还是惊魂未定,抚着胸膛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心里这么慌,为什么又攻击我,而不攻击你们?”

阮星阑随口道:“心什么慌?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小凤凰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几个人在鬼手的指引下,就好像是捡破烂的。东捡一块人骨,西捡一块人骨,杂七杂八捡了一堆,一股脑全塞进了乾坤袋里。

等鬼手终于消停了,也快把阮星阑累死了。

恰好此时雾气很浓了,几个人寻了个山洞,凤凰很有眼力见,拖着宋摇光去捡柴火,本来宋摇光不肯去的,小凤凰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不捡,还指望我师尊去捡?美死你了!快走!”

阮星阑跟慕千秋坐在石洞里稍微休息一下。

可阮星阑是个闲不住的人。偏头见慕千秋的额发都被雾水打湿了,浓密漆黑的睫毛都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都说什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虽然没见过师尊哭过,但光是看见慕千秋这副模样,阮星阑的整颗心都快要飞了。

病美人就是病美人,越是凌|虐越是美艳,慕千秋不需要怎么费尽心思的打扮,也不需要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就往哪里静悄悄的一站,仿佛天地灵气全一股脑的飞他身上去了。

此时此刻,阮星阑觉得自己同外面那些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抬眸瞻仰着仙尊的风姿。

可又觉得,自己与那些小畜生们不同。他们只能远观,不可近玩。而他不一样,远观近赏都可以。

微微看得痴迷了,不争气的鼻血流了出来。

慕千秋偏头看了一眼傻徒弟,淡淡道:“星阑,擦擦。”

阮星阑恍然梦醒,赶紧去擦嘴,擦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流的是鼻血,遂又手忙脚乱去擦鼻血,弄的跟大花猫似的。

“算了,你别动。”慕千秋轻轻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抬手给他擦拭,“怎么流鼻血了?你又在想什么?”

阮星阑傻乎乎地盯着师尊看,怎么看怎么喜欢,听到这话,笑嘻嘻的:“师尊,星阑一直在想师尊。”

慕千秋的手微微一僵,那双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微不可寻地往上一牵,很快又消失殆尽。语气稀疏平常:“星阑,你又放肆了。”

“师尊,我说的都是实话。”阮星阑索性抓住慕千秋的手,黑曜石一般干净明亮的眸子倏忽闪烁,“师尊,什么时候弟子才能……”

“想要?”

鬼使神差的问了,慕千秋心道作孽了,为人师表太作孽了。

然后不孝徒弟回道:“想……想要。”

这两句一说出来,整个石洞瞬间升温了。

坐在石头上都觉得烫屁股。

阮星阑的眸子很干净,目光也明亮,可偏偏带了几分小偷小摸的神采,怯怯地望着慕千秋雪白的衣领,然后是衣领掩盖下的精致锁骨,目光大胆放肆,可又偏偏出自于一位明朗少年。

慕千秋暗暗攥紧拳头,觉得自己为人师表怎么能处处勾引徒弟,实在是为老不尊。

深呼口气,欲将那种贪念彻底从脑子里逼出去。

结果阮星阑主动凑了过来,鼻子像小狗一样皱着,嗅他身上的气味,还说:“师尊,星阑也想跟师尊拥有一样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