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不怕,师尊在

把玉佩掏了出来, 吐着白雾,“也许能依靠这个,查出死者究竟是谁。”

众人都没有意见。因为中了尸毒的原因, 也不能随便使用灵力,否则尸毒攻心,人就没救了。

幸好上回在观音庙,还剩了点糯米,一人灌碗糯米粥,先意思意思。

这口水井肯定是不能用了。没有水, 只好用酒煮粥。开阳很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连酒都有?”

阮星阑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跟慕千秋喝酒助兴, 所以才随身准备的吧。

等阮星阑把糯米粥熬好了, 中毒轻的,可以自己喝, 中毒重的,他只好一个个喂。

普通人中尸毒, 一般都是被凶尸所伤, 很少有人是直接吃下去的。只要一想到他们之前喝的汤,是用泡死人肉的水熬的。所有人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有好些个弟子不胜酒力,半碗糯米粥下肚, 人就醉了。林知意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眸蒙着浅浅的水雾,才喝了几口,看起来就迷迷糊糊的。

开阳哭丧着脸道:“我长这么大, 第一次喝野菜汤,居然是用……用那个做的。我这辈子,不, 下辈子,下八辈子,我都不要喝野菜汤了。”

众人本来都心如死灰了。不敢往那处仔细想,经开阳这么一提醒,好多人都吐了。

小凤凰脱掉靴子往他身上砸,怒道:“你给我闭嘴!”

开阳接过靴子,更惆怅了:“路公子还喝了两碗……”

“呕……”

周围一片呕吐声。阮星阑听了,也觉得有点反胃,捂着嘴忍了忍。慕千秋伸手扶他,关切道:“星阑,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胃里恶心。”话一出口,他又恶心了一下,脸都白了。

小凤凰道:“你又没喝,你恶心什么?怎么跟女子似的,孕吐了?”

虽然知道凤凰说话一向如此的,但一听见孕吐这个词,阮星阑满脑子都是在海棠共情时,与慕千秋那三段抵死缠绵,欲|仙|欲死的故事。

耳垂腾得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就躲了一下。可很快又觉得这样惹人怀疑,于是便大声道:“胡说八道!凤凰,你刚才喝了两碗那个什么!”

“呕………”周围刚吐了一片的人,又开始吐了。

“瞎说!”小凤凰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开阳也喝了两碗!你怎么不说他?”

开阳一听,这种时候了,气势上不能输,赶紧又道:“林知意也喝了一碗半!”

林知意喝醉了,晕晕乎乎地歪头:“啊?”

小凤凰道:“宋摇光喝了两碗半!他喝的最多!”

然后话才一出口,小凤凰也吐了。

宋摇光从头至尾吐了好几轮,煞白着脸道:“这事也值得拿出来攀比?呕……”

阮星阑看他们吐成这样,心想吐着吐着,尸毒差不多就清了个干净,也是好事。

便同慕千秋道:“师尊,趁着他们余毒未清,师尊与弟子一同在庄子里转转,也许能发现其他的东西。水井里的那些尸体都没有头颅,我想……”

话未说完,身后又是一群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宋摇光忍不住道:“算我求你们了,都别提了,把这事儿忘了,行么?”

阮星阑抱歉地摸了摸鼻子,而后同慕千秋出了屋子。

这庄子还挺大,看得出来,之前住的人家挺有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破烂成这副模样。

周边也没什么人家,不傍山不依水独一户。之前弟子们饿得抓心挠肝的,在庄子里已经扫荡过一圈了。因为慕千秋不喜弟子们没有规矩,吩咐不准他们乱动屋主人的东西。

遂没来得及扫荡完。阮星阑现在替他们接着扫荡,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当着慕千秋的面扫荡。

“师尊,这里那么久没人住过,到处都是浮灰,师尊小心些。”

伸手扶了慕千秋一把,阮星阑抬剑挡开蜘蛛网,头顶有个小木楼,破得跟什么似的,纸糊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乱响,“师尊,按理说,师尊要是有这么一个庄子,即便不住人了,师尊会怎么做?”

慕千秋伸手捻掉粘在阮星阑头发上的蜘蛛网,回道:“自然是设下结界,不准外人进来。”

“那师尊如果是个凡人,不会用法术呢?”

“寻个人在此守着。”

“对,我也这么想。”阮星阑抬眸看着岌岌可危的小木楼,“这么大一个庄子,光地皮都不知道值多少钱,即便主人家不住了,也该把这里卖掉,或者找个人看守着。除非……”

“除非水井里的人,就是主人家,或者是主人家杀掉的人。之所以破成这样,就是想彻底将此荒废。”慕千秋接口道,“上去看看。”

“好嘞!”阮星阑答应得很爽快,因为这小木楼的确破得可以,楼梯有一块没一块。

慕千秋不愿意走这破楼梯,轻轻一跃就上了二楼。阮星阑亦步亦趋地跟着,见二楼的房门没锁,遂要推门。

手腕立马被慕千秋攥住了。

阮星阑不解地抬眸:“师尊?”

“要有礼貌。先敲门。”

“……”

要是有礼貌,就不会直接擅闯人家的庄子了,也不会不走楼梯,直接跳二楼了啊。

还没来得及指责师尊的双标行为,阮星阑才敲了三声门,里面就传来低低的一声喘|息。

有人!!!

这种鬼地方,有个能喘气的就不错了,居然有人!

既然有人,那刚才他们那么大的动静,这个“人”为什么不出来?

阮星阑怀疑里面能喘气的家伙,很可能不是个人。神色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尽量镇定:“请问,我们可以进来么?”

屋里没人回答。可木头门却开了一条缝隙。隐隐可见屋里的陈设,有张书柜,还有个摇椅。

“师尊,这是让我们进去的意思?”

“嗯。”

得了师尊的答复,阮星阑冷静了些,深呼口气,推门而入。

屋里除了方才看见的书柜,摇椅之外,就剩下一张床了。床上黑黝黝的,躺着个什么东西。

阮星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往前缓行。

就见这黑黝黝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但也不能说是个人了。

因为对方没有四肢,只有个半拉身体,和一个头。白发苍苍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老人家躺在床上,头颅直接转了过来。

是转,而不是偏,也不是扭。就是直接转的。

刚才没看见脸,只看见乱蓬蓬的白头发。阮星阑就以为是头发把脸遮挡住了。

结果并不是。老人家的脸一开始是对着床板的。直接转了个弯,而后望着两人。

“师……师尊。”

声音有些颤,阮星阑下意识拽紧慕千秋的衣袖。

“不怕,师尊在。”

慕千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阮星阑不要害怕。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挺客气道:“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还望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