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信息差很麻烦

云猛在睡梦中去世了。

没有影响到蓝田大军下一步的行动。

在这方面,蓝田军队有着严格而缜密的流程。

副将云舒在第一时间接过了军权,军法处长官,第一时间就任副将职位。

云舒在接过军权的第一时间,就向全军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因此,随着云猛的去世,天南军的攻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得到了加强。

这就是蓝田军与以往所有大明军队不同的地方,不论是君主死了,还是大将死了,不是蓝田军队虚弱的时候,恰恰是蓝田军队最好斗,最残忍,最危险,最不讲道理的时候。

金虎怀着巨大的悲痛,带着部属来到了交趾与占城国交界的地方,开始执行逼迫张秉忠进入暹罗的大计。

一队快马快速的穿越了整个交趾来到了镇南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镇南关头的狼烟就冲天而起,一连起来了三道狼烟……预示着蓝田大军大将亡故。

狼烟一路向北移动……

第二天的时候,玉山城头三股狼烟腾起,玉山书院的铜钟,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只要是听到玉山书院铜钟声响的团练,在第一时间披上甲胄,挎上长刀,提起自己的长矛向里长公廨所汇集。

玉山书院的学子们也纷纷离开学堂,直奔武器库,按照班级开始领取武装。

凤凰山大营同样有钟声响起,正在操演的新军,立刻换上了作战时才能用到的武装,一个个排着队在校场盘膝坐下,将长刀横在膝盖上,默默地等待着兵部的召唤。

钟声刚刚响起的时候,云昭已经来到了大书房,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大书房里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人。

“三柱狼烟,有大将战死,狼烟来自于镇南关,死的不是云猛便是洪承畴!”

韩陵山刚刚进入大书房,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一半。

“镇南关无战事,云猛进入了交趾,青龙还在镇南关,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的情况下,这一次死伤的恐怕是——猛叔。”

随后赶来的钱少少,再一次提供了更加确切的消息。

云昭面沉如水,瞅着面前的文武百官低声道:“谁能告诉我,在我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猛叔为何会战死在交趾?

如果八万天南军连自家主帅的安危都无法保证,这支军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国柱在众人的怂恿中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下以为,云猛将军为敌人所趁的机会不大,就算是交趾的实权派,郑维勇,阮天成两人也明白,一旦伤害了猛叔,交趾必定会被陛下的怒火焚烧成灰烬。

因此,臣下以为,最大的可能是猛叔的寿数到了。”

云昭低低的怒吼道:“猛叔上一份奏折上还说的很清楚,他至今还能上马杀敌,每顿饭肉食不绝,怎么就有了寿数到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云昭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正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此时此刻,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明,关中已经集结起来的大军,很可能会在下一刻开往交趾。

作为复仇的军队,蓝田就没有留活口的习惯,只要这支军队进入了交趾,说不定连天南军都是他们问罪的对象。

钱少少拱手道:“启奏陛下,崇祯十三年秋,猛叔腿疾在云南发作,腿疾发作之时痛不可当,关中派遣名医前往,用了半年时间,方才让猛叔可以正常行走,然,此时猛叔的双腿,已经不能过度操劳。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猛叔腿疾再次发作,这一次,猛叔的腿关节已经肿大,军医以炙烤法去处风疾,并以玻璃管穿透皮肤,直插关节处,取脓水两杯,猛叔修养至来年五月方才能下地行走。

而后,猛叔已经不良于行。

崇祯十六年中,猛叔自知腿疾严重,自忖不能担任平定西南的大任,于九月上书陛下,希望朝中可以派遣干臣前往云南接替他,完成陛下托付的千秋大业。

到了十七年,猛叔基本上已经不能行走,行军作战,都需要亲卫们抬着才能上战场,即便如此,猛叔,在平定西南之后,并未止步于镇南关,而是带着大军进入了更加潮湿的交趾。

鉴于以上情报支持,臣下认可国相之言,猛叔的寿数到了。”

云昭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瞅着钱少少道:“为何不早报?”

钱少少摇头道:“猛叔不许。”

云昭很想冲着钱少少大吼大叫一阵,突然想起猛叔的音容笑貌,两道泪水就从眼角滑落,让猛叔离开他一手组建的军队,他可能死得更快。

他从七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强盗窝里当了一名快乐的强盗,直到现在,他一直以强盗的身份愉快的活着。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这个身份。

即便云氏已经完成了从强盗到官兵的华丽转身,他依旧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强盗。

他喜欢过打家劫舍的生活,喜欢过与官兵游戏的生活,他甚至偏执的认为,只要不是抢来的东西,就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哪怕在云氏已经统治了关中,他断然拒绝了过平静的无聊生活,甘愿带着一些云氏老贼去云南重新开辟一片可以当强盗的地方。

可以说,强盗生活,才是他希望过的生活,他最希望的死法是被官兵捉住,然后在闹市区被凌迟处死,这样,他就可以高歌一曲,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被千刀万剐。

他讨厌平静的死去……现在他的目标达成了。

既然是病死的,关中再召集军队就完全没有必要了,云昭痛苦的挥挥手,这时候没有必要执行什么复仇计划了,即便是云昭贵为皇帝,他也无法向死神复仇。

此时的云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只能抱着最微弱的一线希望等待,在他的心里,他更希望死去的人是洪承畴。

云昭回到了家里,冯英已经披挂好了,钱多多也少见的换上了戎装,就连云娘今天也没有穿她喜欢的裙子,而是换上了一套猎装。

“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娘见儿子面色惨白,特意提高了声音问儿子。

云昭抬头看了母亲一眼道:“有八成的可能是猛叔去世了。”

“当啷”一声响,云娘用来保持镇定的道具,一个精美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可能,你猛叔的身子一向强壮。”

云昭拍着脑门道:“是孩儿疏忽了,一个在干燥的地方生活大半辈子的人突然到了潮湿的云南……自然是有些不合适的。

而猛叔刚去云南的时候,那里的条件不好,整日里在潮湿的树林子里的钻来钻去,就这样落下来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