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河口“鬼楼”(2)

我为之一震。刚才他一见我就知道我是天生鬼眼,可见这老头子非一般人呢!“那门外的鬼与你有夙怨吗?”

老头子轻轻抚摩着手中那个黑色的盒子:“谁都认为,我妻子回到我身边是理所应当的,只有他不这么认为……”他抱着盒子,沉默地转动滑轮,回卧室去。

“他怎么了?”我看着他背影不解地问。

“大概是想我妈了。”明阳答。

“你怎么……还叫妈?”我诧异,“明阳!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过路的?”他侧头一笑。

“不是!”我急得抓自己的手腕,“你看看!这是你送给我的Doubie Chrono Classic飞行腕表,看清楚!是你送给我的!”

“哦呵……”他笑,“我不记得了,有吗?不过这表还真是块儿好表!”

他眼睛里的迷雾又浓又厚,让我发蒙。

“明阳?”他困惑地指指自己,“我叫明阳吗?”

“对!狄明阳!”我在对牛弹琴。

大森林退至一边,沉默地看着我们。

“怎么办?”我向他求救,“他也不认得我了!”

他想了一想,闪身跟进老头子的卧室。

“喂!我爸休息了,你别去吵他。”明阳伸手要拉他。

我阻止。

“你们要害他?”明阳大骇,一把推开我。

“狄明阳!”我摔在沙发上冲他喊,“你曾经对我说过,人的恐惧是自己给予自己的,你只有战胜了自己,才不怕鬼。恐惧来自你自己的心,你释然了,也就解脱了。也是你告诉我,鬼魅的世界,也有善恶。你引导我面对幽冥世界的恐惧,现在你怎么能把一切都忘了?”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些什么。

我们僵持着,这个模样有些滑稽,他站着,我躺着,不过我在对他大声说话,他似乎受了小小的刺激一样傻傻地怔住。

大森林就在这个时候推着老头子的轮椅从卧室走出来。他先看见像个棒槌一样立着的明阳,而后看见我正狼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欲说些什么,他却示意我什么也不用说,点点头,似乎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带走明阳。

老头子久久地望着明阳:“我儿冬至啊!可惜……”他叹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罢了!人生聚散就像场戏,曲终了,人还是要散。你与我有缘,可缘分,也有尽的时候……”

“爸!你说什么呢?”明阳叫他——爸?!

“坐吧!”老头子指一指沙发,请我们坐下,并吩咐明阳去烧开水泡茶。

“我在景洪的热带雨林捡了他的半条命回来。”老头子说,“当时他身上多处骨折,若是移动,他的腿就会断掉。可他执意要走,他说有个牵挂的人在等他。我只好用了催眠术,封存了他的记忆。”

我可以理解,依着明阳的性子一定会回小木屋去找我。原来这老头子真是位高人。

“那明阳的催眠术可以解除了吗?”我知道这种催眠只是暂时的,没有人可以被控制一生。像我曾经被施与的催眠就在受到强烈刺激之后猛然惊醒,好比一个梦游状态中的人被闹钟惊醒一样,虽然接受不了,但是解脱了。

老头子点点头:“可以,至亲至近的人最容易办到,就好像解开一个纽扣,打响一个手指一样简单。”

“太好了!”我轻声说道。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竟脸红了。

“他的未婚妻。”大森林很快地说。

我嗔怪地瞪他,他当做没看见。

老头子说:“好吧!你与我两个人合作唤醒他,我能感觉到,你的脑电波干扰灵力已经很强大了。”

是哦。我自己也有感觉,灵力似乎越来越强大了,不知道我今后会不会变得像奶奶一样波澜不惊,什么事都能占前卜后、从容应对?

当然,要对人施以催眠术必须等在他完全放松、意识完全失去戒备的时候,才能把异作用电波冲进他的脑磁场中。当然最亲近的人最容易唤起封存的记忆,这倒不会像移植心肺之类的器官手术一样复杂,也不会有什么排异反应,只要我能融进他的脑磁场就可以和他共同活跃于同一组脑细胞信号波动。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们可以做一样的梦,有完全一致的梦境。因为我们的脑电波信号太接近了,难分彼此。